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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起伤人。”
官兵错愕,抽出刀,却不知道砍谁。
她伤得真重。他们看着穆君桐,下意识这样想。
肩膀上溢出的血快要把半边衣裳都染红了,她却没有流泪,只是失神的、难以置信地跪在地上,像被撕碎了一般。
这个神情他们见过太多了,总是空洞地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能为什么?命贱呗。
那唤来官兵的恶奴已经吓傻了,一边叫着“不,不可能”,一边指着穆君桐说不出话来。
可他怎么说呢,说定然不是恶奴伤人,是这个女人!可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打伤这满地的男人!
他朝刁器望过去,试图推到他头上。可刁器面上全是血,五官都模糊了,一看就是被按在地上狠狠踩打。
若她真有打晕打伤满地男人的本事,为什么不救刁器。
这些话根本圆不下来,他喉咙发紧,冷汗直冒,噗咚一声跪在地上:“官爷,不是的,不是的,是他们,是他们杀了老爷!”
穆君桐闭上了眼。
奴,在这个时代是个物件。所以即使他们口风一致,皆把罪责推到穆君桐身上,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在明白这个时代的规则的第一刻,就顺利利用了规则杀人。
胃部发紧,她很想干呕。
就在这时,昏沉地躺在地上的刁玉突然爬了起来,她撑着身子,声音尖锐极了:“我是他要明媒正娶的妻!你们……你们还我良人来!”
穆君桐回头,刁玉的视线和她对上。
刁玉泪水盈眶,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复杂,明明只是对视了一瞬,穆君桐却觉得好像把话都说尽了。
穆君桐心头稍轻,不再强撑,倒在地上。
面对这棘手的场面,官兵焦头烂额,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三人伤得有多重。伤成这般,必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想干脆全部带走,却又犹豫了。
妻……他望向刁玉,又是一个寡妇了。这世上,真是最不缺寡妇了。
他叹了口气:“把这些恶奴全部捆起来,他们……至于他们的话,就交由游家处置吧。”
他话音落,刁玉松了口气,陡然卸力,瘫在地上。
她很想笑,可是眉眼一动,眼泪滚滚而下。
这已经是当下能想出的最好的结果了。若是游家网开一面,见他们满身伤也要“护住老爷”,不过多计较,她和刁器还能继续苟活下去。
只是穆君桐……
死了个有点关系的小人物,怎么也得来仵作看一看。仵作很快来了,都不需要细看,便能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指着尸体道:“这刀伤啊,乃是泄愤。”又回身看穆君桐,“这娘子肩上的刀伤也同样,应当出自大力男人之手,伤势如此重,还是先请大夫吧。”
穆君桐颔首道谢,看上去已经是虚弱地说不出话来了。
暴雨还在下,小院搭的草棚快要支撑不住了,又潮又闷,雨水从缝隙滴下,打在穆君桐身上,已是支撑不住了。
官兵不忍为难,挥挥手:“先请大夫吧。”
有人将穆君桐搀扶进屋内,脚步声来来去去,混杂着雨声,一片忙乱。穆君桐没有管伤口,只是坐在塌边,垂头盯着地面。
过了一会儿,刁玉轻轻地走了过来,她伤势看着严重,都在面部,其实洗把脸就好了。但她没有洗,而是去灶前给穆君桐盛了一碗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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