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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后五千箭手,箭已上弦,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得葬身于此。”

他扯着嘴角,笑起来:”你猜,她是让我来杀你,还是来迎你的?”

……

“火好像小了。”

寂静大殿,门窗紧闭,多少灯烛也照不亮的深沉暗色里,有人低低说了一句。

黄金凤座上,皇后抬起头,静静看着云窗里的焰色,如赏明月,如观烟霞。

红彤彤火光变得越来越淡,她看起来也有些意兴阑珊,似在叹好戏落幕。

重新将目光投向眼前,鸾刀双手被缚,独跪殿中,浅待斑皱的眼皮下,一双黑桑葚一样的眼睛,始终凝在她身上。即便落到这个境地,眼神依旧残留温柔和专注,像慈母看女儿。

鸾刀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桂宫,你说可以用齐元襄的时候。”朱晏亭道:“之前有猜测,但我始终不相信你也会背叛我,才会在大事之前把我儿交给你,没想到……”

“我从来没有背叛殿下。”鸾刀蓦地出声打断她,挺直背脊,自被拘来一直晦暗无神的双目在此刻迸出亮色,即刻反驳:“从没有。”

朱晏亭微笑着,从手里取出了一个香囊,碧青底,上绣一枝萧萧竹叶,尚带着一股草叶清香,将那香囊展露给她看。

“那我再问你一遍,当真是我指使你刺杀的陛下?”

鸾刀眼里陡然明暗变幻,闪过一丝慌乱:“这是……”

她将那个香囊轻轻抛掷到鸾刀的裙角,道:“陛下遇刺的地方临近昭台宫,那日是我惧怕滑胎请他来,只有我的人能动手破去围网,遇刺之地刚好洒有这种香草,吸引他骑的天马,让他遭到兽袭坠马,滚进早就铺好的铁蒺藜里。”

朱晏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我刚好曾经用过这种香草,在琅玡,向临淄王后求来,为了救李弈。”

“你该也不知道吧?整件事唯一留下的‘罪证’便是这个香囊。因为李弈落入诏狱,举家都被搜过了,刚好搜到过这个香囊。你说,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刚好的事呢?”她惨然一笑,余声微哽:“鸾刀……我那时举世无依……神志不清。倘若不是在桂宫看到这个廷尉寺奉上的香囊,我便……真信你了。”

“殿下。”鸾刀面露痛色,颤声唤。

而朱晏亭的哽咽叫人好似听晃了,仅仅是声音颤着浮动了一下,只一瞬,又复归无澜静水。

“若成,他死,扶我儿登帝位。若不成,我深受构陷,铁证如山,也不得不与皇帝反目,还是我和我儿为你们所用。”

鸾刀定定道:“不管哪一种,殿下都会是太后,临朝掌权。”

朱晏亭轻轻笑了起来:“你是说,被一狗彘之徒随意欺辱的太后?随时会被软禁杀死,连取代之人都备好了的太后?你不会不知道,吴若阿已经到未央宫了吧。”

鸾刀面上血色尽褪,惨白层层泛出来。

“可……殿下……如果没有装作不知人事,让出金印,也不会被他欺辱。”

朱晏亭冷笑道:“我原先在昭台形同废后,手里只有一点禁军,他已拿下武库,背靠临淄国,朝中党羽众多。我和我儿在未央宫,便似幼童怀宝过市,难道我对他曲意逢迎做小伏低,会比对我丈夫来得更加痛快?”

鸾刀哑口无言,默然良久,面上的血色都被抽尽了,额头一片惨白色。

窗口火光渐渐黯了,时近正午,天光还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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