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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 胎像不稳。陛下现在走了,过一个时辰妾若有小产之相, 陛下不是还要回来?”

“……”

“陛下子嗣单薄, 为了‘社稷’之故,也会回来的吧?”

齐凌方被雨气扑减的怒火被她三言两语又轻轻松松挑了起来,气的头晕脑胀,转过身来, 还欲再言。

朱晏亭却已经疲倦于这等没有结果的口舌之争, 在他转身之瞬退后三两步, 俯身垂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先出口抢了先机——

“请陛下在此歇足待雨停再行,妾戴罪之身、拙口愚舌,不敢侍奉君前、玷染圣听,妾战兢惶恐,如履薄冰,请陛下饶恕妾一将死之人的无礼,妾自请退避偏殿。”

她低垂着头,鬓发被风吹打得蓬乱,谨慎恳切,说到将死之人时,触动伤心事喉头细微的哽了一下,步履急促退下。

鸾刀跟着她,一直避到偏殿,见她眼圈还是红的,怯怯问:“是又……说得不投机?”

“岂止不投机。”朱晏亭将脸深深埋入双手之中,眉间紧蹙,抵挡着腹间一阵一阵翻涌。因她怒气中烧,五脏六腑都像搅在一起,久久不能平复。

她不知是说给鸾刀,还是自己低声自言自语:“我不知道和他说话的气从哪里来。我看他又是那副不冷不热端架子的模样就忍不住……我嫁给他三年了,这么些年像白白度过了一样。”

故而用言语刺他,看他愤怒到失控,她心里竟是快意的。

尽管这是天下最危险的一件事。

尽管是她自己放出消息引他来的,昭台宫又深人又少,她可以在这里有大把的心思和时间与他对垒、周旋,达到她的目的。

但有一瞬间,这些统统都抛诸脑后了。

“不如不见。”她闷闷的说。

……

话分两头,那边朱晏亭谢罪退下之后,曹舒好说歹说,轻语慢哄,总算是把齐凌劝进了殿中。

昭台宫年久失修,朱晏亭搬过来的又急,已是最齐整的召南正殿也没有像样的燕居之所。

所幸很干净,地砖像被一盆水洗过一样纹理分明。右侧殿空着,尊天地与皇帝,她自居的左偏殿,屋中里焚着她常用的香,坐榻上杂陈两三横枕,还没来得及摆正。昭台宫中宫人很少,曹舒眼睛一扫,便能从细处看出起居住行的简陋来。

他见右侧殿实在没有可以落脚之处,只得引齐凌往左边去。

将备用的衣袍与他换上,水房里的人已送来烧的热茶。侍茶的内监双手捧过去,齐凌仍然满面阴云,没有要接的意思。

曹舒劝道:“这宫里没有什么,地里长的梬枣花倒甜。奴婢见他们烹茶加了梬枣花,香香甜甜的,陛下热热尝一口,怯怯寒气。”

齐凌这才接过来咽了一口,放到一边,气仍不顺,重重搁下茶盏问曹舒“她说她拙口愚舌?”

“……”曹舒哪里敢接这话。

齐凌也不指望他说什么,冷笑一声“当皇后屈才了,该去大鸿胪寺草拟檄文,匈奴大宛大月氏南越,都交给她口诛笔伐才叫人尽其才。”

“陛……陛下息怒。”

雨密密匝匝打在窗上,过于浓厚的雨幕似将一切都隔绝在外,没有客卿博士、没有书籍、没有奏表、甚至连解闷的樗蒲棋也没有,齐凌难得有这么闲的时候,随时光流逝,渐渐百无聊赖。

他环顾周遭,目光渐被杂陈歪斜在那里的枕上沾着一缕长长的青丝引走,出了会儿神,便在此处再坐不下去了。

齐凌起身回到正殿,见屋檐滴水逐渐稀疏,雨势渐小。便在正殿传了朝露馆的太医,知道少府已经连日换过医术精湛圣手来,召来依次见过。

一回生二回熟,此番再询太医问什么、怎么问,他就娴熟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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