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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自她进宫后,朱晏亭将她安置到一处偏殿作宫娥,泯于众人之中,特嘱二三人看管她的动向。

朱令月刚来时浑身是伤, 经过调理身体逐渐好转, 日渐沉默寡言, 一日也说不出三句话。

那之后朱晏亭也没有再召见过她。

这日鸾刀禀后,她速令传了给宫娥等治病的女医官来看。

看过后,女医官神情大是有异,面色雪白,抿唇不语,直说见到皇后才肯说话。

鸾刀只得引了她进来。

医官见四下无人了,方道:“殿下,那奴有喜了。”

朱晏亭怔住。

医官对这等宫闱密事有所耳闻,当下又进两步,悄悄问:“是否要看彤史?”

宫中宫女有孕,按理都是皇帝暗中宠幸,内监会将其记档。

女医官认为朱令月是受了皇帝宠幸,见朱晏亭似未闻见,疑她暗妒,又言:“或者一剂药下去?”

这话如森冷之蛇咬在心上,朱晏亭凛然回神,抬手止她言。

她沉默了良久,令鸾刀封金赏赐医官,令她不得向任何人宣知此事。

又令备下落胎药一碗。

朱令月住在偏殿角一署内,因身份特殊,本三人而居的屋子她一人住着,因病今日也未当差,卧在床上。

听见门扉被推开的声音,她抬起头望去,便看见了静默而立的皇后。

朱令月光是见她衣角,背脊一阵发凉,手撑床边,自床上滚下,趴跪在前。附身:“拜见殿下。”

朱晏亭没有阻拦她行礼,也没有说话。

大概是上巳这日春景好,朱晏亭看着地上枯瘦如骨、面挂笞痕的少女,想起她在一息台上捕青蚨的模样,娇憨的拉着她叫阿姊,这不过才一年之前的事。

只有鸾刀跟了进来,并且合上了门,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放在桌案上。

确保周遭无人后,朱晏亭才开口:“你有孕了。”

朱令月伏在地上的背脊剧烈一震,而后抬起头来。

朱晏亭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自上而下,静静的看着她:“要留下吗?”

朱令月呆呆的惊怔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抬起手,重重捶向自己的腹。

鸾刀匆忙赶过去,握住她的手,她又用另外一只手捶,被鸾刀阻止的手碰到了一旁的几案,当下便掀了个底朝天。

听闻巨响,外头等候人问:“殿下?”

朱晏亭提高声音:“不必,等候在外。”

朱令月被鸾刀紧紧按在地上,她用劲得面上通红,眼泪唰的顺着眼尾边流下,嘴唇抖个不停,嗓子中只是叫,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如果不想要,药已经给你煎好了,你服下去,万事皆了。”

朱晏亭说完这一句话,朱令月却不动了。

方才一番剧烈的挣扎下,她怀中那封她母亲的绝笔信掉了出来,她转头正看见那信。

哭声渐渐的止了,手指不停的向那处够。

鸾刀见她情绪稍定,放开了手。

朱令月摸着那封绝笔血书许久,又转回头来,从朦胧目光中,看向身着华服的皇后,忽然一笑。

“我与殿下,都是母亲了。”

朱晏亭神情微微一变,怔怔不语。

朱令月又哭又笑,慢慢坐起来,将那封信重新收入怀里,又摸向自己的肚子。

“我竟然是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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