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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话。
……
朱晏亭重掌金印后,玉藻台如常运转,由于太后人的撤走,空出一些位置,三卿缺了一个。
她不愿意在怀胎这个当头补缺,便任其空着。
如此筛了好几道,方确信椒房殿水也泼不进来,才安下心,开始为腹中的孩儿做小童子。
朱晏亭生于章华,遵楚俗,要为孩儿供奉少司命,不便于宫中设祭,便取权宜之法,母亲用蜡亲手雕一个小童子,披上秋兰蘼芜点缀的衣裳,使人供奉到云泽之畔的少司命庙里去。这样孩儿便能受到少司命的庇护。
鸾刀是长安人,客居章华,不通这一套。
还是王韫素和楚地带来的闻萝指点她来做。
午后,天寒。
香炉袅袅,案台上堆着森森冒冷气的葡萄。
王韫素与皇后对坐,见她低头伏案,执器具为小童子雕刻头上的双鬟,眼尖瞥见她耳畔青丝下一点斑驳痕迹,嗤的低低一声笑。
朱晏亭不明所以,抬头看了她一眼,令闻萝给她剥葡萄。
王韫素笑道:“顾郎年长我许多,我不知道夫郎太年轻是什么样……今朝一观,殿下辛苦。”
朱晏亭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颈边看,鸾刀奉过镜子来,才看清耳下一点胭脂色。
她面上一热,反扣了镜,道:“这里临着沧池,生小虫。”
“是啊,龙首山下不一样,天寒地冻也生虫。”王韫素含笑吃葡萄。
见她神色更窘,知她素来面薄,剥了一粒与她递过去:“你是当阿姊的,莫要纵陛下胡来,切记小皇子小公主最要紧。”
因为那天匆匆一照面,王韫素只见着了皇帝远远一个侧影,听了一声无情的逐客令,对他的印象留在惧怖里。
之后齐凌又忙于叛军之事,又因年前与博士公卿等商议免了这一年的元夜朝拜,但年上朝贡、年节封赏等诸事待定,忙得脚不沾地,与她也没有打过照面,这误会就存下了。
王韫素道:“妾明日要辞殿下了,蒙殿下的恩宠,让妾伴殿下这些时日。这里还如丹鸾台一般,像咱们小时候一样。”
朱晏亭孕中极喜酸,含着葡萄,甜酸汁水满颊,慢慢咽了,道:“我给你准备了五斤香料,几笥琅玡的丝绸。你回去修书一封,告诉你族兄王安,他调任章华郡守的调令春日就下。”
王韫素来了兴致,问:“原先的吴郡守呢?那个门客两三百,出门六乘车,还听说色胆包天想跟皇上抢妇的……叫什么,吴俪的。”
鸾刀将素绢递过来,朱晏亭取绢擦了擦手指,道:“吴郡守下狱了,判了腐刑。”
先是,朱恪下狱时,为了自保,不但不认朱令月,也将他的老学生吴俪供得干干净净。
吴俪帮助朱恪篡改朱令月的文书,以权谋私之罪板上钉钉,被连日带回了长安受审。
进了廷尉狱后,又牵出了别的罪。
不知怎么审的,最后除官,判了腐刑。
章华郡守的位置暂时空缺出来,王安将会补上去。
“腐刑?”王韫素咂舌:“怎么判了这么个刑,枭首弃市也比这个好啊。”
朱晏亭眼一斜,看了立在附近的内监一眼,朝她摇头。
王韫素不以为意,只放低了声音,道:“这要四十万钱才能赎出来吧?吴家从前也是和我家比肩的大族,这下要败了。”
鸾刀道:“听说皇上下旨,他的罪赎不了,只能挨一刀。”
王韫素惊讶:“连死罪都能赎,这为什么又赎不了?”见鸾刀目有深意,她回过神来,抚掌称叹:“与天争,与地争,莫与天子争。”
朱晏亭面无表情擦干净了手指,执起器具,又开始雕琢蜡童子。
王韫忽又出声打趣道:“让那李郎藏好些,腐刑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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