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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调骤扬,呵斥道:“朱晏亭,朕宠得你恃宠而骄了是吧?”
朱晏亭脑袋一热, 怒冲门顶, 忿然道:“陛下倒是宠, 妾要嫡子,还要皇长子,差一样都不行!”
齐凌怒道:“我与你出自然是嫡子,你连长子也要管?”
朱晏亭脑中仍旧发热,凭一股气直抒胸臆:“陛下放眼去看,您后宫的诸夫人哪一个能有长子?临淄王侄女吴若阿能有皇长子吗?”
自古除非立嫡便是立长。临淄王一系如果有了皇长子,无异于濒临落水的人攥住一个救命稻草,不管临淄王和王后作何想,他们身后的势力都会想尽办法、不顾一切、将唯一的拦路虎“皇后、嫡子”扫除干净。
她向前缓走半步,云鬓上步摇急颤,微颤气息便能扫到齐凌的下巴:“郑韶、谢白真、夏朝歌、殷嫱。陛下,她们哪一个能有?”
她像受到挑衅的兽类,调动着浑身的力量与人对峙,身体如一柄绷满的弓,眼尾仍带着被愤怒熏染的红。“她们虽得不到陛下的宠爱,各自身后都有父兄、有姊妹、有家人,可同衣同袍,同进同出,互为戈盾。”
她深深喘了口气。
“可妾身。”
她咬着牙,眼窝微红,嘴唇颤抖。
朱晏亭很难失态,她千里独行至琅玡自求为后、郑太后百般为难、诸王势力倾轧,朱氏的背叛,甚至自己有意无意的冷落下,她也都是从容应对,丝毫不乱。
然而此时此刻,齐凌确确实实的探知,她伤心了。
这个念头浮上心间之瞬,他有些慌神。
这一慌,胸中蕴着怒意竟有些一泻千里的意思。
万千滋味纷杂急涌心间,若要辨要认,却一一都抓不住。
他沉默良久,哑声道:“朕什么时候说要和她生孩子了。”
暮色如血一般刺眼,沧池的风穿榭过廊,冷冷扑来。
朱晏亭没说话,睁着酸涩之目,也不愿回手去碰一碰眼角。
故而落在齐凌眼中的情景,就是她一双极速透红的眼眸,死死撑着,眸中之光濒至散碎。
莫说再去抓寻飘渺不定的怒意,如近在咫尺的沧池之水澎湃胀满胸腔,软的不像话。
他回过神来之时,手臂已穿腋而过回拢到她略显单薄的肩胛后,将她紧紧搂抱在怀。
朱晏亭被沉力带入怀,下巴撞上了他肩头,仍僵硬着一动不动。
皇帝温暖宽厚的手掌抚在了她的背后,熨人的暖意隔着薄薄绫衣透进来。她骤然闭了眼,攥住齐凌衣袍,紧紧咬着下唇,要坠不坠的泪水,终是沉沉砸在了他肩头。
齐凌转过头,吻住了她被泪水打湿的脸庞,轻声说道
“谁说你没有家?只要朕在一日,你就是国母,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天下为你苑,未央为你室。”
……
秋阳收走璀金,大片云朵低垂,血一样的暮色覆盖未央宫。
……
椒风殿,吴若阿长跪伏首垂脊,听着宣召,接下印册。
“恭贺吴夫人。”曹舒满面笑容与她道贺。
吴若阿命人取出一匣东海明珠给他,匣盖一启,粒粒圆润有拇指大小,珠光莹莹耀目。
虽说赏赐是惯例,但这么大的手笔依然实属罕见,连曹舒都被震的口张舌讷,连忙推拒。
“阿公收着吧。”吴若阿微笑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我不比谢婕妤,有王后和世子在长安照应,只有些累赘蠢笨之物,阿公往后能想着替我在陛下面前美言一两句,我就感激不尽了。”
曹舒推辞了几句,终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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