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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憋着一口气,手中动作不停,给朱晏亭梳好头,以葳蕤通草系偏髻上。
朱晏亭才披衣起身,兰舒云便已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朱令月。刘壁等也跟了进来,试图阻拦她,却架不住她往人身上撞的撒泼劲。
兰舒云推搡着前方人,见朱晏亭站在屏风前,发梳偏髻,面带病色,眼角微扬的凤目一动不动定她身上,脚步不由得放缓了一分。
兰舒云待要让她行礼,恐出了上次的笑话,若要就此废了“母女”之礼,又好像被她唬住了一样。
硬邦邦站在原地,不知先说什么,见朱晏亭正眼也没瞧她,脚一抬,走到屏风之后去了。
兰舒云气了个倒仰,她这些年在丹鸾台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近日却连连在这里碰了不少钉子,堵得面色涨红。
她站定,冷声道:“朱晏亭,吴郡守明日要遣人过来行问名之礼,速速将你岛上这些不知哪里来的腌臜人清走,免得传出去惹人笑话。”
刘壁当久了李弈的亲兵,脾气最好,也不由得被她一会儿一句腌臜、野男人惹怒了,面红筋胀驳道:“你这人何以如此不堪!亏你穿的也像个贵妇人,怎么心眼子这么污秽,成日里就男女野合这点事儿,你还会想什么?”
是时满堂静穆,唯有闻萝性情天真,听到这话直白有趣,噗嗤一声响亮笑了开来。
兰舒云面色红了又紫,要拿人发作,见刘壁五大三粗,不敢轻动,便抡起手狠狠扇了站在她身侧的闻萝一个耳光。
闻萝比十六岁的朱令月年纪还小,瘦弱得竹竿一样,被她掌风抡过,整个身体转了半圈,若不是鸾刀扶着,已摔落在地,立时满面通红,大大眼睛立刻盈满泪水,牙关紧咬,泪眼汪汪看着她。
朱晏亭正在屏风后取琴,听得清脆一声掌击,眼帘微抬,旋即又若无其事的垂下去,慢慢将七弦琴摆好,轻轻揉弦调音:“丹鸾台有仆妾百人,家丁数十人,男女混杂,不成体统,于你夫妇颜面无益,不若都弃了罢。”
兰舒云斜挑眉梢,冷冷一笑:“我不同你口舌纠缠。”她将目光转到鸾刀身上:“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鸾刀虽是宫里出来的,现契籍还在丹鸾台,是我家奴仆,你不知道逃仆当怎么处置?我若报了官,按律法,她还有命在?”
鸾刀被她三言两语,气的浑身发抖,两步走过去,正欲争辩。
兰舒云又道:“且莫急,你们不知道罢?眼下陛下东巡至琅玡,临之罘山,幸苍梧台。太后特许山东世家觐见献女,章华王氏得了准要送王都尉的妹妹幼微去。因为我与王氏的王夫人亲近,她特别叮嘱,让我家令月也一定要去,说令月貌美如花,此去定能选入宫中作夫人,给家里增光添彩。”
她一边说着,一面用余光查探朱晏亭的反应,道:“鸾刀手巧,又是从宫里出来的,我要她替你妹妹梳妆打扮。”
原来是皇帝东巡至琅玡,驾幸古齐国宫殿基础上修缮而成的“苍梧台”,有意拔擢山东世家,太后下懿旨恩准各世家献女入宫选为后妃。
兰舒云一早得了信,起意要送朱令月去,便想起了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女鸾刀。
鸾刀一双巧手,能梳九重髻,长公主大婚的时候,她作的反绾莲花髻名动长安,引当是的后妃、宫人、世妇、贵女争相效仿,风靡一时。
兰舒云想要朱令月拔得头筹,是以探听到鸾刀下落,立即就跟上了白沙渚。
朱晏亭听罢,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隔着屏风,兰舒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见屏间影影绰绰,她坐下抚琴调音。
只当她气急败坏,只得以弹琴掩饰,不由得一扫胸中郁郁之气,立时心下大畅,一拂锦绣衣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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