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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口气，又吐出。

“……该死的，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少年有些莫名的看向自己的师祖，不太明白对方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最终，六道骸下定决心，拖拖拉拉不是他的性格。他看向眼前的少年——又长高了，是啊，他本来就不是多么小的孩子，哪怕总是师祖师祖的叫他，他们实际上，就身体而论也仅仅相差一岁而已。

“我不是你的师祖。追根究底，你的师祖是那家伙，根本不是我。”

他说。

悟子愣在当场。

他没想到六道骸竟然真的这么对他说。他的心冻结了，原来……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吗，我……我……？

“作为你的引导者需要对你客观又冷酷，正如你说的，我一直都希望你不要依赖于我，或者依靠任何存在，不断磨砺自己提升实力，唯有这样，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没有人能永远保护你，唯有你，能守护你自己。”

看到少年一副几乎要掉下眼泪的样子，他终究还是心软了。男人伸出手，轻轻触及少年的脸——让人惊讶的是，那并非虚幻的触感，而是带有人类体温的真实的身体。

在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幻影而是真实的血肉之躯时，少年愣住了。

他赶来了，就在这里。

来英国的飞机好好几个小时，而且不是当天就有，也就是说……其实他一直都在，只是没有使用六眼的自己看不见，也没有察觉到。

啪得一下，心中似乎有什么炸开了，原来这竟然又是一次考验，原来，这个人，从始至终都跟着自己，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守护自己，一直忍着不出手，只为见证他的成长。

“我没有办法再继续指导你，对于你，不知觉间我投入了太多的私心。”

做为指导者，必须对学生更加冷酷，否则无法令其成长。

可他对这孩子灌注了太多的感情，没办法像从前那样一直继续安静的陪伴他成长。

“师祖是觉得，想要帮助我的想法，无法让我独立成长吗？”

少年抬手抓住他的手，轻轻的握着他——没有轻到能被随手抽开，一种正好能握住对方，恰到好处的力道。

“那不是令人开心的事吗？这说明师祖已经开始认可我，将我当做同伴。难道我不能作为师祖的同伴，与师祖并肩作战？在我需要的时候师祖来帮我，反过来也一样。难道说，只有彭格列的大家才有资格成为你的同伴，我不行吗？”

少年牵着他的手，很自然的贴近他追问。

“我当然知道师祖跟我真正的师祖不一样，我这么称呼你，除了想要一个特别的，只属于我的称呼之外，最重要的是……我想要成为那个特别的人。跟库洛姆师叔还有犬跟千种他们不一样，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了，所以我才想反复的提醒你，希望你将未来的牵绊也当做我们之间的牵绊，来维系我们之间的联系。”

少年的五指不知何时已与他相扣，少年的脸上也浮起带点狡猾与恶作剧意味的笑意。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共同回忆。如果不想让我叫你师祖，就想一个属于你的，想要被我呼唤的名字？”

当他贴近你，你的目光无法不为之转动；当他呼唤你，你总会不由侧耳聆听；当他略带笑意的低头看向你，这样询问你的时候，你到底又该作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