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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恐慌——天下大势,会因为她这一跳而改变吗?

风昭然脱身之后没有离开,是因为两岸都被杨遵义的人严防死守,他原本是打算等救援的渔船都靠岸时,一道跟着上岸。

结果从上午到此时的深夜,没有一条船离开,所有人都沿着河水,呼喊奔走,没有人回头。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的船有混入搜寻的队伍当中,才能瞒天过海。

姜宛卿出现在岸边的时候风昭然便注意到了。

未未的眼力好,告诉他:“姐姐哭得很伤心。”

风昭然在舱内没有做声。

他很心疼,但心疼之余,隐隐有一丝开心。

满城的人都在河上找他,他感到动容。

他治水修堤,并非单纯为了百姓,一切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但他带着功利之心而来,万民却以赤诚之心回报。在从前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子民”一直是遥远的、不带一丝色彩,它们出现在书上,出现在奏折里,只有此刻,书上与奏折里墨字骤然放大,大到顶天立地,与他的人生真正有了联系。

子民子民,所有的“民”皆是“子”,他就是他们的父母,要担起他们的福祉。

那一刻他感觉到的是肩头的担子变得重大,双脚也因此站得更为沉实。

而姜宛卿……他知道她喜欢他,但是不知道,她竟然这样喜欢他。

这份喜欢直接像河水一样漫进他的心里,他觉得很满足。

不过这满足很快被担忧所代替,她哭得声音好大,他担心她的嗓子都要哭哑了,但愿芙渠上心些,回去给她准备些润喉的梨汤。

未未的耳力和眼力一样远超常人,他听不下去了:“我去跟她说一声,告诉她你没事。”

“不可,”风昭然沉声道,“一旦上前,后患无穷。”

然后便听得“扑通”一声,姜宛卿以身投河。

未未还来不及惊呼,就听到身边也传来“扑通”一声响,风昭然跳了下去。

未未:“……”

如果可以,未未很想问一下,不是说后患无穷吗?

真要问了,风昭然也答不上来。

那完全是本能反应,大脑一片空白,理智瞬息成灰。

此时理智才在脑海中死灰复燃,一半的脑子开始冷静地思索眼下的局面如何是好,这下恐怕要前功尽弃,一个不慎,多年筹谋便要付诸流水。

一半的脑子还在温柔乡中,只觉得前功尽弃就前功尽弃吧,此时能把人抱在怀里,感觉到她的心跳与呼吸,比什么都强。

他用了点力才把那一半的脑子扳正过来,先抚着姜宛卿的头顶告诉她别怕,然后让未未把斗篷拿出来,再让未未躲进船舱。

姜宛卿看着他恢复了冷静从容,心里面安定了不少:“殿下,现在怎么办?可有什么法子?”

“没什么法子。”风昭然披着斗篷,对她微微一笑,“只有赌上一赌。”

姜宛卿:“……”

您老真当自己是赌徒了吗?!

官船上,张述的脸如果能用自己的肤色,此时已经变成铁青了。

船队呈半圆状,驶向那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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