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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原来是侍妾。
朔北国的少年王常年征战沙场,一直未能正式娶妻,但按照贵族们的传统,自成年起姬妾是不会断的。
因此眼前这个女孩全身没有多少饰品,仅仅一件绒衣加身,露出风霜侵蚀的脸蛋与脖颈,已经算是朔北女人中穿戴中上的了。
沈鸢向她道谢:“谢谢。”
少女抬起眼睛,一对亮晶晶的黑眼珠子透着受宠若惊般的神色。“服侍您是小人的荣幸。”她回道。
沈鸢微笑:“你我都是汗王身边的人,不用这样说。”
她见少女手上紫红色的冻疮连成一片,伸手想把手里的暖炉递给她。
但面前的少女眼里的恐慌更加明显,连连摇手向后退。“小人是来伺候娘娘的,给娘娘送来吃的就得回去,不然会受责备。”
沈鸢握住她的手腕:“只是一个暖炉,汗王不会说什么的。”
少女浑身忽地战栗:“小人不能…不能收娘娘…的东西…”她的眼神满是惶恐。
沈鸢突然明白过来。
她以大周王朝的制度比照朔北部,汗王的后宫类比大周皇帝的三宫六院,她若是贵妃,这个少女就是低一等的妃嫔。因此虽有上下尊卑之分,但本质上大家都是有着正式头衔的“人”。有“人”的规制,有“人”的尊严,上位者的生杀予夺总有边界。
只朔北汗王帐中的女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这些姬妾不会被当作主人的正式妃妾,不过充帐而已,本质上是奴女,与奴隶也无两样。
奴隶不算人,顶多是会动会说话的草芥,没有生的权利也没有死的权利,命运全系于主人的一念善恶。
纵使沈鸢在汗王眼里不过和亲妾室,但于少女而言也是主人。
草原民族不似中原人那般规矩森严,但有一套更原始的方式简单明了地划分人的等级地位,是比大周的君臣主仆更要严酷。
沈鸢不知自己如何做到的心领神会,但这两日在漠北的所见所闻确使她此刻恍然大悟。
涩然收回手,用不太熟练的朔北语问:“你跟着汗王几年了?”
少女低头回答:“两年了。”
沈鸢思忖一刻:“汗王…对你好吗?”
少女想了想,认真点头:“汗王,他没打过我。”
沈鸢顿时如鲠在喉。
沈鸢坐下来,坐到少女面前。少女还在跪着,手掌撑在地毯上,垂着的脸不敢看沈鸢投过来的目光。
“没事的。”沈鸢安慰她,重新又拉起她的手:“先在这儿烤一烤火吧,正好我想和你聊聊。”
“是我命你留下来,不会有人怪罪你的。”沈鸢冲她笑道。
少女战战兢兢地蜷缩双腿将上半身压坐上来,冻红肿胀的手掌被暖炉传递温度,难得的温暖一点点环绕上四肢。
这样的温暖太过珍贵,从前只从短暂的夏日里感受过。
她无意识地擤擤鼻子,目光定在握着她手背的那双沈鸢的小手。
多么细嫩啊!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雪白光滑的手!
只见那双手忽然退出她的视线,她抬头目光追随,看到从中原来的王妃站起身轻盈地跑到床榻边,翻起枕头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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