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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支撑出窗外。
但都没办法。
火势愈演愈烈,她又吸多了烟尘,渐渐无力,肚子那股子闷疼变得愈发深刻,只怕是熬不住,要早产了……
清嘉都分不清脸上的水液是汗还是泪,只能把心一横,咬着牙将身体架出去,好在有那耳尖的听见呼喊声,抑或是瞧见了冲天的火光,提着水桶赶来,见她苦苦挣扎,掰着她的躯干与四肢,与听雪一道将她扛了出来。
清嘉一条身子又冷又热,既疼得发冷,又被灼得发热,不可遏制地抖动起来,却只能忍住汹涌得不适,交代那小厮:“别管我!快敲锣打鼓叫人来灭火。”
房舍不能烧起来,孟其珊还生死未卜。
再不灭火,左邻右社都要遭殃。
那小厮都被吓得脸色青黑,眼神空洞,清嘉狠狠一推他肩膀,借着力气站起来,大声道:“快走!”
清嘉在听雪艰难走动,离远火势喷薄的厢房,倚在树下喘着粗气:“去,叫观潮与个脚程快的小厮先回国公府报信,我要生了。”
公府内稳婆与产房早都备齐了,此处一团乱糟,不能生产。
听雪吓得手都哆嗦,目色惊惶地盯着她的肚子,满脸不可置信:“要……生、了?”
清嘉这孕肚,七月未及八月,提早发作这样多,实在危险!
清嘉无奈笑了下,血淋淋的手握在听雪掌心:“快,你先叫人报信,然后再备车来接我,听雪,我的命都在你手上了,一刻也耽搁不得。”
听雪听罢,双眸滚下泪来,将她扶稳当,忙不迭跑开,足下似生了风一般。
清嘉盯着夜风中烈烈作响的火光,轻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高床软枕地歇息了七个月,不想生产时是这样兵荒马乱的境地,宋星然还不在身边,正是……造化弄人。
她张了张口,嗓子已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心底默默与自己打气,脑子却越来越疼,越来越涨,终于没抗住,识海中闪过一道白芒,双眼一黑,意识也渐渐消散,连宋星然悲痛的一声“清嘉”,她也不曾听见。
宋星然才从范州回京,一路上马不停蹄不曾歇脚,就是为了尽早回家。
谁知回了国公府,又听得容城郡主忧心忡忡说,亲家母遭遇不测,情况很不好,清嘉回了娘家,离开时都步伐都是虚浮的。
当下心中都怕了,清嘉才从宫中脱险,都没养回精神,如今又横生枝节,定然虚耗心神血气,于孕妇而言,是大大的危险。
及至赶到祝府,却撞见了听雪。
她衣裙烧得焦黑,面颊上蒙了层灰,边跑边呜呜哭,泪眼和着灰泥,巴在面上万分的狼狈。
宋星然原来悬着的心此刻更是坠入冰窟,一把将听雪抓住:“她呢?”
“小姐……厢房着了火,她才从火海中爬出来,如今是要早产了,吩咐我去叫车——”
听雪的哭音更似一柄刀直愣愣戳在他心窝子,他足下一点,踩着风尘望厢房奔去,袍角在夜风中鼓得猎猎,一颗心也似乎在山巅悬着无所依从,涌起巨大的恐惧,怕迟了片刻,清嘉都……
他不敢再想。
赶到时,只见清嘉倚在树干上,身子摇摇晃晃,就要栽倒在地,他忙张臂将人拥住。
透过通天的火光,宋星然分明瞧见她一张小脸蒙着尘泥,眼角有两道清晰的泪痕,她裙摆已烧得破碎,一双手,更是皮肉都绽开,如今还涔涔留着血。
她平素最是娇气,轻轻一蹭肌肤上都是红印子,今夜,该是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救火的人已陆续赶到,锣鼓喧天地泼洒着水,浓黑的烟气带着半干不干的水汽,呛得人心头发闷。
宋星然将清嘉抱起,此刻门房车马已备齐,二人上车,缰绳一扯,马匹发出凄厉的嘶鸣之声,于夜幕中奔驰起来。
宋星然脸上早没了持重之色,眉心紧紧拧着,眼眸垂下,视线全锁在清嘉身上,他用锦帕沾了清水,在她面颊上轻缓地擦拭着,一点点还原出白皙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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