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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站起身疯癫踱步,围绕桌椅走了两三圈,在另一侧坐下,双手抱头狠狠摩擦头发,当我碰触他肩膀时,他在发抖。
“你生病了?小源,别不说话,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病了,你会给我治吗?”
“那还用说吗?”我有了不好的联想,难道他查出了重病瞒着我?我越想越心惊,仔细看他面色又觉得不像,“我没时间跟你耗,你有困难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椋梨源将埋在手中的脸抬起,草莓大福似的,粉红色的薄薄面皮下鼓胀血液,他仰脸痴望天花板。我忽然福至心灵,“你是不是恋爱了?”
他如同溺水的人,又缓缓栽倒在桌上,闷声说:“你以后写自传,写到二十岁心动时,一定要写,那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把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抬头的时候,再也望不见天上的星星。”
“你在写诗吗?我不写传记。”
“为什么不写?因为你还没老?我不写诗,我要写歌,对,我要写歌。”椋梨源站起来,撞翻椅子,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他抓两只筷子,对着瓷碗瓷盘下水管发疯,就好像那是他的架子鼓大踩镲,嘴里念念有词,唱曲哼调,之后又拿来吉他抬屁股往水台上一跳,脚踩在椅背上低头扫弦。
我被他的疯劲儿搞迷糊了,心动一次用得着这样吗?想来栖媛确实很漂亮,惹得毛头小伙为她晕头转向,可是我累了,晚上十一点,耳朵想要清净。
“如果你想追求她,写好了曲子唱给她听。”
他稍微抬头,散落的蓝发下双目失焦,“我应该这么做吗?”
我回忆栖媛这丫头,从小就高调,大小姐脾气,热爱出风头。“没问题的,直接在公共场合给她唱,人越多越好。”
椋梨源看向我,这是今晚第一次,我和他的目光对上,几乎被其中的热度灼伤,像高烧四十度时虹膜覆水的眼,焰火细碎迸射,逼着我心跳提速。他说:“这是你说的。”
“我们是在说栖媛吧?”
“是你。让我得病的人是你。”
椋梨源的声音竟然很清凉,和他火热的眼神是相反的两极,我问:“这是游戏吗?你们年轻人爱玩的,大冒险?你输了,挑中我做开玩笑的对象?”
“我喜欢你。”他说。
“你有病啊?”
“我喜欢你。”
“你他妈的真有病啊!”
“对,我病了,我喜欢你,陈净哥。”
操,我差点摔碎手边的碗。我只想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我需要睡眠,为什么偏偏不能如愿。我尽量冷静下来,问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垂头拨弄琴弦,我耐性子等了好几分钟,他说:“我不知道。好像很早就开始了,又好像是昨天。我确定心意是在今天,我喜欢你。”
“别再说了。”我怕了那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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