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4(1 / 2)
就是我的了,负责小福宫项目,即将整合古咖艺术的资源做博览园,陈裕资本马上也是我的。姨母以前搞出的烂摊子,我都能拾掇好。”
她很生气,鱼尾纹在唱夜后咏叹调,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她要拿那些破事儿攻击我了,无非是靠男人卖屁股等陈腔滥调,我不想听,跟着电视机大唱:“Are ya ready ?I am, Captain! I can't hear you!I am,Captain!OHHHHHHH—— Who lives in a pineapple under the sea……”
陈露夕终于走了,我关上电视,周围安静下来,慢慢陷入静谧,忽然觉得好累,我躺到在沙发上,手臂顺势滑落,手背碰触到冰凉的地板。
窗外风雨大作,耳边又回荡飞机轰鸣声,蓝天之上,直穿云霄。我疯了。我环顾四周转移注意力,周围的家具电器装饰物,都是上世纪的样式,过时而又厚重,如时光里积淀的金色尘埃。
墙壁上挂一幅全家肖像画,光线暗,此时看不清,但我凭借记忆也能勾勒出内容。妈妈站在右边角落,披肩发,神色温柔,一身浅蓝色连衣裙。
“妈妈。”
我对着虚无的空气喊她。我想了想凌歌喊凌阿姨时的发音,又照着他的声调喊一声,“妈妈”。我仔细品味两种喊法,发现凌歌的发音语调下沉,有时候直接吞掉后一个音,只喊一声“妈”,而我还是习惯语调上扬,像欢天喜地的孩童发现新世界,迫不及待展示给妈妈看。
原来我对妈妈的印象还停留在童年时期,我对妈妈的喊声也停留在童年时期。
凌歌还跟我提起过他父亲,我又模仿他,喊一声“爸爸”。我那不存在的爸爸。
眼角湿润了,泪珠将坠不坠地挂着,有些痒。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又远及近,雪茄味隐隐飘来,我闭眼装睡,因为实在不想跟陈钟岳说话。
皮质沙发轻声吱呀,是他坐下了,眼皮上的光晕黯淡下来,是他关了灯。雪茄味熄止,他抽动纸巾盒,包好烟头扔进垃圾桶。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他知道我没有睡着。
沙发再次吱呀,能听见衣服摩擦的窸窣声,脚步声太轻,我还没能仔细辨认,就感受到气流的凝滞,他已经来到我身旁,我汗毛炸立如临大敌,生怕他欲行不轨。他缓慢蹲下,托起我滑落在地的手,帮我搭到腹部,给我盖上一件触感轻柔的物事。
第127章 119 发疯实录
是他真丝衬里的西装。我那颗不争气的泪珠滑下眼角,他说别哭,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不想哭,可是现在我回到了小时候的家里,被最熟悉的味道环绕,被墙上的妈妈温柔注视,我的泪躁动着蒸发在甜朽的空气里,哭了一会儿,我说你放屁,我是为了自己哭,我后悔把头发剪了。
陈钟岳笑了,伸手拈掉沾在我袖子上的发茬,“你这样也好看,清爽。”
“清爽你妈,你滚,我不想看到你……操,我真傻,我干嘛剪头,我留了三年,三年零八个月的头发啊,三天洗一次头,每个月按时焗油护理,我那么漂亮的头发……”
我哭得情深意切,稀里哗啦,既厌恶这个毫无男子气概的软弱自己,又心疼这具身体、这浩大无际的悲伤,我第一千零一次地幻想在凌歌面前挥刀扎向自己的脖颈、自己的手腕,我要让他看到我的血,我要在他脸上看到震惊和悲伤,我要他后悔,是他不珍惜我,是他抛下我飞上了天。
不,不能,我不能在臆想死亡之后立刻联想到他,我怕不幸会波及到他。我祝他长命百岁,福祚延绵,想起我时必定痛苦满面,临死前最后一句话必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
“你看什么看!不准你看!”我狠狠瞪向陈钟岳,可他眼神太柔,我一不小心就陷入了两片丝绒海,我外强中干,色厉荏茬,喊得更大声:“不准你看!”
“好的,我不看。”陈钟岳闭上眼睛,还用手捂住眼皮,嘴角似乎带笑,跟蹲在婴儿车前哄孩子的父亲无异。我意识到自己被轻侮,猛推他肩膀,他踉跄后退,抓住我行凶的手。十根指甲深深陷入他深蓝藏青条纹的衬衫里,我仿佛看见雪白的锯齿,鲜血甩脱地吸引力倒流,红如法拉利的外壳,天空放晴时蓝得刺眼,街上车水马龙,阳光炸破视野里所有闪光点。
飞机再度震动耳膜,我瞎了,聋了,脱力地前倾或后仰,陈钟岳抱住我的头一遍遍重复别哭了,别哭了,他的气味是层次分明的陷阱,黑檀,单宁,银杏,厚重淳稠,让我安心。我忍不住,张口喊他“舅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