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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我提过来。”
立刻有人把那个叫净的黑发男孩推出来,推推搡搡,按到王子脚下,净半蹲着,就是不跪,脊梁骨里透出高贵的气息。
他的父亲是战犯,军衔很高,被俘虏后拒绝投降,从容赴死。他被判定为奴隶,送到宫中给王子当差使,不论是站还是坐,端茶还是倒洗脚水,他总以军人的身姿完成,不声不响。
隽讨厌他,很讨厌他,最讨厌他那双眼睛,太黑,太忧郁,像晚夜的湖水。
“我要罚你,去把我寝殿的瓷砖全部擦干净,三万六千块,用抹布挨个擦,一块儿也不能少。”
“为什么要罚我?”净安静注视他:“因为我,说出了你不知道的答案?”
隽一直有一个秘密,面对净,他需要鼓足勇气,才能去看那双眼睛。四周的人要替他揍人出气,他阻止了:“你说的对,我确实还没有找到正当理由罚你。”
就在这时栅栏外狗吠马嘶,有妇女尖叫马受惊了,骏马身上的缰绳未解,拖着马车在大路上狂奔,隽想出了绝妙的主意:“你敢不敢跟我比?去追那辆马车,跳进车厢内再跳下来,反复一百次,谁先坚持不住就算谁输,输的人去擦地板。”
大地在脚掌下奔驰,沙砾地,青草地,砖块地,往来的人停步看这奇观,两个少年在疯跑的马车上跳上跳下,大腿矫健发力,快如旋风飞转。
净挥汗如雨,他皮肤白,像被蒸过头的奶油面包,隽胜券在握,他十岁起便用这种危险的方法锻炼爆发力和耐受力。
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又是一次起跳,隽恰好和净同时从左右两侧的门外跳上车厢,隽狠狠撞开净的肩膀,那一下的感觉竟然很轻,像一朵花还未开,就已败,净的白衫从他眼角消失,他赢了。
傍晚钟楼奏响风琴,预示宫中的晚宴开始。纳美亚跟他分别时在他耳边说,今晚来我房间。他不动声色,知道自己今天又赢了一局,这具美人身他从三年前就开始觊觎,眉眼传情,手滑腰身,如今到火候了。
晚宴上他吃多了酒,昏昏沉沉被架到寝殿休息,月光太亮,透过窗户照醒了他,他想起还有美人之约未赴,一偏头却看到窄背,细腰,挺翘的臀,太过曼妙,像大提琴的f音孔。
隽半醒半醉,看了好久,看那人沐浴在月光下慢慢擦地,又似乎不在擦地,而是在陶醉,那人仰头观赏斑岩、大理石、孔雀石制成的巨型廊柱,目光虔诚,嘴唇张张合合,无声地念诗,那些螺旋状的金子浮雕,用光芒叙说希波吕托斯的传说。
穹顶高大,壁画俯视殿内,这个夜晚泛着清雅的幽蓝,窗纱轻轻扬起,窗外色调欢快的热带植物散发香气,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净的存在,过去他总是悄无声息,像透明人,今夜,他的四肢,他自说自话的神态,占据了隽所有的空气。
隽走下床,脚步很轻,一直来到净的面前,遮住他的月光,才被他发现,他眼中还带着沉醉于诗的纯诚,隽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厌他的眼睛,因为看久了,就会抑制不住尘封在心中的危险情绪:耽溺美好,向往善良,贪图温柔,这些危险情绪会腐蚀一个君王的刚硬意志。
但这个夜晚,注定是被施了魔法的。隽捉住他的双肩,吻上他的唇。
净起先愣的像石头,张着朱唇任他品尝,反应过来后奋力推搡他:“滚开!”隽一把将他压在身底,以唇摩挲他的脸,深吻他的颈窝,充满男性火热的欲望。在他耳边默念: “柏拉图,柏拉图……”
“滚,我不跟你柏拉图!”净冲他的鼻梁挥出拳头,挣脱出禁锢跑向殿外,隽想到一句老话:女人用巴掌,男人用拳头。他拔腿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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