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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十八分,我坐在缆车上,看亮片般的小海洋、鳞次栉比的远方楼群飞速飘过,西方,一轮夕阳正无声坠落。
施勋道上清静少人,没有打量我狼狈着装的异样眼神,我通过岗哨的检查后,沿着山间小径走到49号,天光暗淡,我没看清这栋别墅的全貌,上前按门铃。
开门的是一名老人,穿长衫,很硬朗的样子。我莫名想到“华山问道”之类的东西。他没有打量我,态度风轻云淡,只朝院内一颔首:“人在里面。”然后就飘飘然离去了。
我向里面走,越向里,越有宁静感,空气流速似乎都慢下来。古香古色的宫殿前是一片平整的银色,我觉得很像日本的枯山水,大石作山峦,沙砾作湖海,点缀一点灌木苔草。
一扇镂雕大门打开,聂甹悠踱步走出,站在殿檐下。隔着银色庭院,我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是七点十七分。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我历经磨难,身上带着血、泪、泥土,风尘仆仆而来。
他温和地招手:“过来。”
我走过去,手里还拎着保险箱,珐琅碗在我奔波逃亡的路上跌碎,只能拾回两块稍大的碎片,倒是荷叶出筋罐,除了盖上的旧裂痕外,整体依旧坚挺。
我颇为不好意思地展示了这两样,聂甹悠轻轻笑着,拿起一块碎片放在烛光上鉴赏。“不错,胎釉清、薄、透,是好东西。”
我好奇这种品鉴方法,也弯下腰去看,果然看出了新门道,大惊小怪地叫:“诶!在火光上看确实……”我蓦地住嘴,因为他不看瓷片,却悠悠打量着我的眼神。
“我见识少,让你见笑了。”我尴尬地移开眼神,看向庭院:“那是日式禅院吧,很美。”
聂甹悠发出一声很低的嗤笑,透着轻蔑:“这里的一切,都是中国式的。”
我的脸瞬间发烫,恐怕红到了耳根。
“此处园林名为断今,以兰溪为中轴线,造山理水,结构上有起 、承 、转 、合,整体布局上关注虚与实,疏与密,藏与显。其中每一草每一木的设计,都承自宋、明两代渊源,少数参考样式雷。”
我从这个角度看向庭院,竟然发现中央地带不是白沙,而是一片无澜的池水,折射淡淡月光,宛如神之眼,哪里是日式枯山水能比及的?我羞恼不已,只恨自己进门时看走眼,闹了这场乌龙。
“你去水边坐下,我给你画一张像。”
聂甹悠提出的要求,我不敢不从。怏怏地坐在水边,疲惫感浮上来,今日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划过脑海,我大着胆子,把腿伸进水里,感觉到些许舒适。
似乎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片刻,我醒来,看见聂甹悠仍坐在屋檐下,面前放一张矮木桌,他蘸墨作画。
“好了。”他说。
我慢吞吞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低头看那幅画,顿觉清隽气扑面而来,画上却没有我。
是大片雅致的淡蓝水域,岸边一丛枯枝,枯得不老气,藏着一股柔韧的生机,以闲适姿态舒展在水面上,旁逸斜出,轩朗疏举,还有两节枯枝深入水底。
聂甹悠从背后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这幅画,叫疏影横斜水清浅。”
我们静默了一会儿,他的身体与我紧密相贴,从脖子,到胯骨。他问:“知道下面是什么吗?”
一语三关。
我知道。
下面是性交易;下面是勃起的阴茎;下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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