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肴,这天下百姓的食案上便会多一种食材。

桃花居那几亩试验田,在谢云曦眼中或许只是他闲来无事时用来消遣的“玩具”,可这些年从那几亩田地中尝试出的农耕技术远比他自己想像的要重要。

小小的辣椒苗不过一味调料,耕种的犁耙也不过一堆木头,流传出的几份食谱说来也只是为百姓的餐桌增添了些许美味。然而,滴水可穿石,当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变化慢慢渗透,从量变到质变也许是时间的问题。

无心并不关心什么才子佳人,也对政治时事毫无兴趣,但作为一名医者,救死扶伤,珍爱生命却好似他身体的本能一般。纵然这人总说自己断情绝爱,但事实上他身上却还是有一股济世为怀的情感。

五十载岁月,从束发到花甲,从南齐边境到北齐边城,这一路行医走来,他看过太过生死别离,也见过太过民不聊生。

硝烟之下,废墟之中,高坐云端的人自然无法体会云端之下蝼蚁的苟延残喘。

其实,哪怕是那些对“蝼蚁”怀有善意的,也不过是在酒足饭饱之后悲民哀歌一曲。可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蝼蚁”,他们连肚子都无法填饱,又怎会有闲情去听那些闲诗哀歌。

世间悲悯兴亡,哀唱百姓疾苦者千千万,可唯有谢家三郎不悲不闵,不闻不问,却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富贵闲人似的少年把善意落到了实处。

这些年,流民的死亡率已有了显著的改善,而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新作物的发现。

谢云曦爱吃野菜,但在他之前很多的野菜都被当做一般的野菜野花,很少有人会去把它们当做食材。

至于吃法做法,世家大族尚欠单调到令谢云曦“发指”,那些平民百姓自然更无从下手。

当然,一般饿到极致的流民别说是野草野花,就是树皮也会生啃来吃。但有些野草吃法是有讲究的,若吃法不对或部位不对亦有可能中毒。

比如土豆。

土豆味美,繁殖力强,可时下之人却觉它是毒物。而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也不外乎第一个发现它的人吃的是发了芽的。

新作物从发现到食用,很多时候都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去探索、去尝试、去研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谢云曦这般幸运,有前世记忆做“靠山”,毫无顾忌地去品尝“新食材”。

没人能比无心更有感触。他多行走于边境战乱之地,早些年流民死亡数量极为庞大,很多人以为他们是受伤或得病亡故的,可事实上大部分流民是死于饥饿。

枯瘦如柴,面如骷髅。无心看过无数因饥饿死去的人,他们亡故后的骨肉像极了“血荒”,像极了他兄长临终时的模样。

比“血荒”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硝烟,是饥饿。

“血荒”他用了五十年终得解,可硝烟无休无止,粮食——他有心无力。

多年前的秋天,也是这般时节,这般天青风微凉。

硝烟过后的边城,他站在一处残破的房梁下,看着梁下的少年匍匐着身躯,在尘埃中挣着向他伸出枯骨般的手。

多年后,无心仍记得那少年苍凉绝望的恳求,“先……生……求……求给我……吃……”语未尽,魂已散。

可就算那少年能多坚持那么一刻,无心也拿不出食物给他。

在见到那少年时,他身上的干粮已经分得丁点不剩。那会儿,他其实也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所谓神医,所谓大师,有时候还不如一块面饼来得有价值。

可惜,他学了一辈子医术,却造不出能解救苍生的“面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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