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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道血痕徒增了阴影。
“你的伤好点了吗?”
他抬头看着天,“嗯”了一声。
“没大碍,佟少爷处理的很好。”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可是那些蒙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着,元衿叹了口气。
她认识巴拜特穆尔足足快五年,几次见到那些蒙古人来撒泼,也时不时见过他受伤,但他似乎一直看着很淡,挨过打也不吭声,有药就用,无药就忍着。
沉默寡言是他的一部分,元衿不想让自己的热闹去侵袭他。
但今天他有些不一样,她便没再忍。
巴拜特穆尔将目光从天空收回,落在元衿脸上,绕过了那个问题,轻快地问:“公主,能问您讨一个生辰的愿望吗?”
他还是不愿说,元衿便随他,“可以。”
他修长的手指又拾起一枚竹管向天弹出,仍旧是灿烂的烟花,他却说:“我想要一辈子都做个撞钟的人,就很好了。”
元衿莞尔看他,“撞钟有什么好的?”
“因为,公主能日日听见。”
元衿愣了愣,红唇微张,欲语还休。
最终轻描淡写地说:“巴拜特穆尔,你是喇嘛,以前在寺里不撞吗?”
“那里不需要我撞钟。”他垂头又拿了枚竹管,再度望天上弹着,烟火照着他的双眸如水晶般明亮,“我那时候忙着和很多师傅做功课,会去湖边等北归的鸿雁,也会去法王座下听训,每日忙忙碌碌有很多事,唯独没有撞钟。”
元衿调皮地说:“所以你不是个完整的喇嘛。”
“我不是啊。哪个喇嘛会满蒙汉藏那么多东西的。”巴拜特穆尔难得变得傲娇了起来,“就是由南到北大乘小乘所有的和尚加起来,也没人有我会的多了吧。公主当年不就很仰慕我?”
他竟然还会自恋?
元衿朝他拜了拜,“是是是,神童大人,本公主贼仰慕你,天天拿你当字帖。”
“学的很像。”他拿了支竹管递给元衿,“上次我父王的人来,把公主的字当成了我的拿回漠北,最后是法王才认出不同。”
元衿捏着竹管转转,问:“法王怎么看出来的?”
“师傅说,动静与气韵皆不同。”
元衿把竹管弹上了天,“你们喇嘛就是玄乎。”
“不玄乎。”巴拜特穆尔和元衿交相往天上弹着竹管,让福君庙的天空不断有烟花飞起,“肉身在世,便有根便有念便有执,师傅说的不同便在这里,公主与我生来不同。”
“那又如何?还不是现在都坐在这里弹这烟花?”
巴拜特穆尔被她逗乐,绽开笑容连发了多支,让福君庙的天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元衿喜欢热闹,更喜欢此刻的热闹。
单纯而无杂念。
漫天灿烂,如花笑容。
最后只剩下一支。
巴拜特穆尔把竹管握在手心里,再把地上散落的纸笺收拾起来,交给元衿。
“新抄的?”她问。
“有我的,也有公主过去抄的,就当我考考您,看看能不能辨出来。”
元衿接过没有翻,眼神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巴拜特穆尔,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今年很重要?往年我生辰你也从没有过……”
他站在院中的雪松旁,捏着竹管晃了晃,眉角微翘,淡淡说:“公主相信吗?我刚才的愿望是真心的。”
元衿觉得,自己似乎被他将了一军。
他举着最后一支竹管,朝天举起,将要弹出时收回了手。
“我决定留着,等今天的愿望实现不了的时候再用掉。”
他把竹管藏在身上,道:“公主,不早了。”
元衿自然知道,她转身走出了几步,又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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