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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恶劣,不能农耕,只能逐水草放牧。与中原又不能正常交易,所以只能打仗,只能抢。越动乱,越吃不饱,越要抢。”

阿曈不知为何,心中仿佛有根弦被牵动了,他沉静了下来,望着宗朔正望着的天地交界。

但他拍了拍宗朔的后背,“月氏很难当罢。”

宗朔扯动嘴角,眼神幽深的轻轻说,“你知道我母亲是为了什么死的么?”

阿曈觉得眼前这个人的眼底又开始泛红了,神色有些不对,于是他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托住男人的脸颊,轻轻的摩挲。

而后,少年又抬起脸颊,与男人额头相贴,在喧闹欢沁的人群中,静静的抵护着。

第五十章 搁浅的潮水

宗朔闭上了仿佛沁着斑斑血渍的双眸, 深刻的感受着少年的呼吸,与柔软手掌间熨帖的温度。

从未有过的,他得到了慰藉, 他得到了爱怜。有人不畏惧刀山, 荆路,与火海, 笨拙的来到他身边, 又站到他的当前,做好了为他抵挡风雨的准备。

男人握住了脸颊边轻抚的手掌,内心翻滚,却自我嘲弄。

他值个什么呢?

他一无所有,只有满腔的怨愤,与一副即将疯魔的躯壳与皮囊。

过往是行于刀丝, 血流漂杵。未来是崎岖险路, 孤注一掷。

他值个什么呢!

但无可抑制的, 宗朔急迫的张开双臂,抱紧了阿曈, 他仰起下颚, 去追寻那道索绕在鼻尖的轻盈呼吸, 他既贪婪,又明知故犯。

阿曈坐在男人坚实的双腿上,被那双大掌托的很高, 他低头,看着宗朔的眉目, 还有追随而来的唇。

他在等待, 少年甚至不清楚他在等什么, 但直觉告诉他, 要耐心的等待。

只余分毫寸许,男人的喉结微动,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夸父渴死在寻水的路上,精卫溺毙于汹涌的波涛。情浅情深,都劫不由人。

最后,宗朔睁开眼,眸子深处已然清醒了,他默默端起旁边的马奶酒,递到了阿曈唇边。

阿曈则双目清凌凌的望着宗朔,而后无言的,喝下了仿佛氤氲在口齿之间的这杯酒。

少年知道,他今日还是没等来,但他可以再等。

庆祝仪式喧嚣到将近天明,摔跤切磋、喝酒跳舞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大家都醒了醉,醉了醒,只有阿曈与宗朔,并排坐在远离人群的草地上,于黎明湿漉漉的光芒里,安静的看着,听着。

他汹涌的潮水,在他的岸边搁浅着,彻夜不眠。

次日一天,队伍都在羌部修整,换马掌的换马掌,买干粮的买干粮,尤其是阿贺该,他的命根子小铁锅,在替小孩儿挡箭的时候壮烈了,在锅底处留下一个圆溜溜的洞。

其实在众人赶来羌部的路上,孩子虽然还给了他那个父亲,但是他爹明显也没带过孩子,连抱都不甚熟练,那婴儿一到他亲爹怀里就“哇哇”的哭着蹬腿,可一到阿贺该怀里,便老老实实的蜷着身子躺好了。

无奈,在找到孩子亲爹的情况下,这一路上,依旧是阿贺该在抱着婴儿照顾喂食,几日的相处,这粗中有细的大汉虽然嘴上不说,但如今要分离,心里还是十分舍不得孩子的,他这一宿也没做别的,真是抱了又抱,瞧了又瞧。

最终,连孩儿的亲爹也感动,他拿出两碗马奶酒,用匕首剌开手掌,就要与阿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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