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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晏倾从噩梦中醒来,一身热汗毫无睡意,睁着眼睛想蜀州案的时候,也将门外风若和徐清圆的玩笑听得一清二楚。

他压着喉间咳意,不想让人知道自己醒着,结果徐清圆还是被风若推了进来。大胆妄为的风若,还从外面拉紧门, 不许徐清圆出去。

晏倾恹恹地、疲惫地听着。

徐清圆在外颤颤叫了他两声, 他没有回应后, 外间便没有了声音。

晏倾僵卧在床,冷汗淋淋、手指发麻,让他提不起力气。他昏沉了好一阵子,实在克制不住心头的那点担忧, 披上外衫, 整了整衣容, 艰难地起身, 点上烛台。

他端着烛台, 走出里间,想看一看被风若戏弄的徐清圆还好不好。

烛火在屏风旁轻轻擦一下,晏倾一怔,与曲腿靠门而坐的女郎四目相对。

她乌黑的眼睛睁大,诧异地看他,似没想到他会出来。

徐清圆脸烫得不行,目光躲闪,讷讷:“清雨哥哥……不,晏郎君。”

晏倾已经尽量衣着齐整,但他披衣持灯,长发半束,冰岑岑的玉石眸子幽幽望着她,让徐清圆再次小声为自己的唐突道歉。

她低下眼睛,掩饰自己的心跳——外袍宽松披在肩上的晏郎君,长发没有如白日那样束得规整的晏郎君,面色苍白、瘦削至极的晏郎君,有一种白日很难见到的秀美风流之色。

这般风流,让她更不自在。

徐清圆轻声:“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门推不开。”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半天,又羞又怕。里间烧了炭火,外间却冰冷无比。秋雨之后,夜风从门缝丝丝吹入,当着晏倾的面,徐清圆打了个喷嚏。

她捂鼻子,眼睛噙水,脸更红了:“不好意思。”

晏倾看她半晌,默然无话,他走来,将烛台置于案头。徐清圆撑着脚伤扶着墙站起,亦步亦趋要跟着他。

晏倾低声:“别跟着进来。”

徐清圆懵而失落:“哦。”

她呆立在外间,又被冷得抱臂,一会儿,见晏倾去而复返,拿了一件男式氅衣给她。

他咳嗽两声,颧骨因病而红,声音沙哑:“风若与我玩笑惯了,让娘子受委屈了。他一时半会恐怕不会开门的,娘子先忍一忍吧。回头,咳咳,我会说他的。”

显然,在让徐清圆进内间坐到床边取暖和多披一件衣服之间,晏倾选了后者。

虽然是他的衣服。

但是……嗯。

他看徐清圆仍有些懵。

晏倾等了片刻,心想莫非被冻得有点傻了?

他便走过来,将氅衣披在她肩上,又低头给她系领间衣带。暖意笼罩周身,徐清圆抬起眼,就着案几上那零星烛火,看晏倾低垂的润眉秀目。

她凝望着他给她系好衣带,在他手离开时,她禁不住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袖子。

晏倾低头看她的手。

徐清圆轻声:“晏郎君,我是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不理我呢?”

晏倾沉默片刻。

他说:“我没有不理你。”

徐清圆:“我知道晏郎君于情感上迟钝,难以察觉人与人之间那种细微的情感变化。但是我能察觉到——晏郎君,从昨日开始,你确确实实不想理我。”

她解释:“你先前也不想理我,但是……那是因为我不恰当的行为,你才那样。然而这一次,你在生我的气,才躲着我。”

而晏倾生气,都是那样温温和和的。若非是她,寻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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