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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枝并未怀疑,去侧厢的抽屉里找了把小剪刀还顺便拿了些红色的窗纸,她以为姑娘一觉醒来是想开了。
阮明姝接过她送来的剪刀,手指颤颤,勉强保持镇定的神色,故意支开春枝:“我头有些疼,你去帮我请位大夫。”
春枝一听姑娘头疼,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出门去找大夫。
待房门缓缓关上,骄阳被一并关在门外。
阮明姝深深呼吸,盘腿坐在床上,低垂眼眸静静盯着掌心里的这把小剪刀,垂眸深思捅哪里比较痛快。
一刀子扎穿自己的喉咙,还是割破手腕?
这两样听起来好像都很疼。
阮明姝养尊处优多年,对自己下不去狠手,若是要疼上很久她也是受不了的。她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睛,握紧剪刀高高抬起来,闭上眼打算用力划破她的手腕。
成王败寇,是她没有能要了他的命。
本来就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剪刀重重落下,阮明姝还是狠不下心戳破自己的手腕,她这细皮嫩肉,留了疤痕就不好看,还不如上吊自尽。
阮明姝扔掉手里的剪刀,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跌跌撞撞跑到柜子前,从中翻出一条纤长的腰带。
少女又费劲搬个条板凳,站在上面摇摇晃晃,逐渐才稳住身体,将腰带抛上房梁,垂落下来的两条用力打了个死结。
阮明姝看着随风摇摆的白色纱绫,仿佛被滔天的恐惧吞没,置身深海渊底,不见天光也喘不过气。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左右都逃不过。
阮明姝绷紧了身体,浑身上下每处都极其的僵硬,她默默给自己打气,不用害怕,死了就没知觉了。
不必嫁给不喜欢的人,不必被他侮辱,也不用活在别人的耻笑中。
阮明姝将下巴轻轻搭在上面,她闭着眼睛,呼出滚烫的气息,她狠了狠心,一脚用力踢开了板凳。
身体悬空,双腿不受控制的乱晃。
一点点逼空了喉咙里的呼吸,胸腔像是被人用力挤压,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喉咙又痛又干。
春枝匆匆折返,推开看见挂在房梁上的少女,脸色煞白惊声而叫。
“姑娘——”
她连忙跑上前,大声呼唤外面值守的婢女,叫来帮忙把人从纱绫上抱下来。
不知为何,阮明姝竟然悄悄地舒了口气,她很乖巧,被人紧紧抱着也没有挣扎。
底下人不敢耽搁片刻,将大小姐寻短见的消息告诉了侯夫人。
侯夫人午觉刚刚睡醒,这会儿是半点都不困了。
冷着脸去找她这不省心的女儿。
小姑娘倒是没有继续寻死觅活,乖乖坐在圆椅上,让人喂着喝了几口安神汤,瞧她气色红润,也不像受了惊吓的样子。
侯夫人来时怒火中烧,见着心肝乖顺惹人疼的模样就消了气,她缓步走过去,发现用来上吊的纱绫还挂在房梁上,真是让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要逼谁?”
侯夫人何曾不心疼女儿,她就生了她一个,先前任谁来说她太过溺爱明姝,她也不改。
她的女儿,自幼在锦衣玉食里长大,确实被养出许多富贵病,那又何妨?
正是侯夫人知晓为人妻为人母后的艰辛,才想让她没出嫁之前过得比别人更快活。
嫁了人后,就不能再随心所欲。
要恭勤孝顺,明理大度,丈夫在外有了别人,还得装模作样帮他纳回府里,好好安置他其他的女人和孩子。
“你今日便是真的吊死了,尸首也得送到王府。”侯夫人难得对她说了句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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