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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穿着摔下楼时那套被血染红的针织连衣裙，只不过上面的血全部变成了乌黑色。

尹诺彻底崩溃了。

他的每一根神经在此刻似被人活活挑断，整个大脑轰鸣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人站了起来。

缓缓扭动曾被摔断的腿，一步步朝他拐过来。

她的速度愈发变快！

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

她朝尹诺扑了过来！

“妈妈……”

终是没忍住，尹诺哭了，心痛得无法呼吸，似要撞出来，却又撞不出来，摔在地上裂成一块又一块，血淋淋的。

他丢掉餐刀，跪倒在地！

他在干什么？

玻璃墙后面的大平头拽紧了拳头，该死，他是吓得腿软了吗？他怎么能扔掉武器？

原来这种玻璃墙只能从外面看见里面，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

只有旁边的沈陌池分辨出他的口型，他是在喊妈妈。

“哼，吓得喊妈妈，真是没用的废物！”

沈陌池笑意冷酷，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杀了他，他就想吓唬他，想看看他能不能抵上许子晨的十分之一。

那女人的腿上拴有铁链，他只要老老实实呆在门边，女人是够不着他的。

可是他错了。

透过明净的玻璃他清楚看见，尹诺正在以跪走的姿势，向那个女人挪去，他伸长手试图去捧她的脸。

他的声音彻底嘶哑：“妈妈，是我，我是尹诺，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惜女人已经人性全无，她苍白枯竭的手兀地抓住尹诺胳膊！她的嘴唇已经完全腐烂，露出一排被乌血染黑的牙，猛地朝尹诺脖子咬去！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尹诺纤细玉样的指尖扶上她乱糟糟的头发，轻轻地哼起儿时妈妈教他的歌谣。

时间在那一刹那凝固，只有男子低沉嘶哑的歌声在空气中荡漾开来，银华月色一般委婉动人。

女人豁开张大的嘴瞬间停在离尹诺脖子只有两厘米的位置，她缓缓扭动脖子，转动死灰的眼珠，看向尹诺的脸，喉咙里是含糊不清的声音。

尽管那声音，跟金属之间相互摩擦时发出的杂音那般刺耳，可尹诺还是分辨出，那两个字是：“诺诺……”

妈妈曾经无数次温柔呼唤过他的乳名。

泪珠拼红了眸，疯狂涌出眼眶，“妈妈，是我，我是诺诺……”

“诺……诺……去，找你爸爸，阻止他们……他们……要……”

女人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话还没讲完，一颗子弹倏然穿过她脑腔，震耳枪声带走一片飞洒的乌血！宛如飞舞的黑色羽毛，黯淡得片片无光。

女人身子一僵，双眼一瞪，轰然倒地！

“妈妈！”

尹诺嘶喊着跪扑过去，试图将女人抱起！

沈陌池黑着脸出现在他身后。

他手上拿着还在吞云吐雾的左轮，他一把将他拧起来，吼：“你疯了！手上有刀不会用？”

“叭！”

尹诺一巴掌呼他脸上，也吼，只是声音哑得不像话：“你这个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陌池被拍得懵掉几秒，没人敢扇他耳光，他是史上第一人！

“你敢打我？”

“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尹诺指着地上的人质问，他想杀了他，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