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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则喝了口热腾腾的羊肉汤,羊肉驱寒,四肢百骸都涌过暖流,身子也没那么发寒了,舒服不少,看村里热闹,随意多问了句:“是有人过世了么?”
村民忍不住叨叨两句:“人本来是不行了,村里都准备着呢,没想到都要往棺材里放了,人又突然醒啦!”
还有这等事?
陆清则笑道:“新岁将至,也是好事。”
“是啊,大过年的死人,多晦气。”村民小声感叹了声,“这位公子是赶路回家吗?”
陆清则顿了顿,摇头:“刚从家里出来。”
村民疑惑地挠挠头,还想再问,陆清则转眸看到棚里一只驴子,估摸了下自己的身体情况,和声和气地问道:“这位大哥,驴子卖吗?”
喝完那碗汤,陆清则骑着新买的驴子,戴上风帽斗笠,慢悠悠地朝着渡口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数个时辰之后,一队锦衣卫骑着快马赶到村中,急匆匆地将村里没用上的棺材花重金买走,因为太过紧迫,也没注意村民的随口闲谈,几个时辰前有个买走驴子的青年。
陆清则并不知晓自己离开后的情况,不过即使知晓了,也不会太在意。
那副时常戴在他脸上的银面具已经丢在火场中,大概都被烧融化了,就像束缚在他身周的一切,陡然都随着他的离开而远去。
该操心的都操心完了,他不再是帝师了。
陆清则没有特别紧迫地赶路。
他身上的东西基本都丢在大火里烧完了,就剩出发漠北前,徐恕给的两瓶药丸、几两碎银、早就暗中伪造好的路引,以及在村里买的干粮和水囊。
去渡口的一路上,他特地避开了可能有锦衣卫路过的地方,免得好巧不巧,撞上个把熟人。
这会儿他的死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京城应当很热闹。
藉由此事,宁倦可以顺藤摸瓜,対那些从前不好下手的王公贵族下手,清除一些从崇安帝时就存在的沉疴旧疾。
等该清理的人清理完了,开春便是春闱,新鲜血液补进朝廷,他相信在宁倦的手下,修剪枝叶后的大齐会重新生机勃勃,再次强盛起来。
至于其他的……
宁倦现在,应当很伤心吧。
过段时日便好了。
宁倦还很年轻,就算他是皇帝陛下,如今见过的东西,也因年龄的限制太少,等再过几年,少年蜕变成青年,阅历丰富,成熟起来,这丝偏执的感情,应该也会随之淡去。
或许以后宁倦回头想想,还会为自己曾対自己的老师动过那番心思,感到不可思议。
陆清则心想着,走了几日的路,终于到了和段凌光约定的码头,在码头附近隐蔽地等了一日,码头附近戴着风帽斗笠的人不少,他也不甚显眼。
当夜,段凌光的船如约而至,停靠在码头,下船补买些食物。
看到陆清则牵着小毛驴悠哉哉地走来时,段凌光又是舒口气,又是觉得好笑,连人带驴请进船上,上下打量他,调侃了句:“我还以为我见着张果老了。”
说着,看他那张过于显眼的脸,忍不住又道:“你怎么不戴面具?也不怕惹人注意。”
陆清则不太明白这个逻辑:“路上就没什么人戴面具,我若是戴了面具,岂不是更惹人注意?”
说着扭头拜托了下:“対我的驴好点。”
段凌光一时语塞,跟他没法说去,看他被风吹得脸色苍白,近乎透明似的,赶紧带着他钻进了舱室里,倒了杯热茶推过去,然后往椅子上一瘫:“你这动静闹得,知道你家小皇帝都在干些什么吗?我沿途坐船而下,听得当真是冷汗直下,一想到我若是按原先的轨迹走,会遇上这么个宿敌,人都要厥过去了。”
陆清则能想象到京城的动静,自在地抿了口热茶:“我就当你在夸我家小崽子了。”
段凌光挑高眉:“看你这样子,过来的路上,肯定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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