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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被强迫看起了秦见月的照片。
程榆礼想带他熟悉一下母亲的感觉,一张一张照片翻给它看,并讲一讲往事。到后来咕噜在他跟前睡着,程榆礼便沉默地自行翻阅。其实相册里这些照片,早就被他来回翻烂了。
在寂静的夜里,他独坐着,许久想起什么。起身去书桌上叠好写满字迹的信纸,塞入薄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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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天,程榆礼到了兰楼街,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不少。秦见月的家门半敞着,家里灯光尽数亮着。程榆礼牵着狗狗下车,在门口站一会儿,看到秦漪的电瓶车开过来,他稍稍后退让路,低低喊一声:“妈。”
秦漪被这声妈吓得不轻,龙头一歪,差点在冰面上滑倒。
程榆礼忙上前搀扶一下:“小心。”
“小程欸?”秦漪把头盔摘下来,“好久不见你了。来这儿有事?”
他想了想:“我来看一看月月。她说想遛狗。”
秦漪才看到程榆礼旁边的狗狗。兴奋地过去亲热一下:“哎哟喂,咕噜咕噜都长这么大了。”狗狗也很激动地在秦漪身上蹭。
程榆礼站一旁看,温和地笑着。
秦漪冲门里喊了一声:“月月!——秦见月?!”
无人应声。
她对程榆礼说:“可能在洗澡,你进来坐一下吧。外面太冷了。”
“嗯。”
秦漪牵着狗狗往里面走,程榆礼跟在后面。
院子里又多了一些花草,他很久没有来过了,院墙翻新过,二楼阳台的窗户换过,空调外机也是新的,夏天不用再在暑热里煎熬。视线掠过这一些,迈步进大堂,秦漪让程榆礼坐下,她去找见月。
浴室里传来一应一答的声音——
“谁啊?”
“程榆礼。”
“那也得等我洗好再出去呀,急什么。”
过会儿秦漪又折返回来,“她还在洗,磨磨唧唧,你等会儿。”
程榆礼点头道:“不着急。”
秦漪要给他端茶倒水,程榆礼说不用了,他坐会儿就走。又问秦漪:“最近身体怎么样?”
秦漪说:“挺好,挺好。”她转念想到程家那回事,同样关心问了句:“你爷爷还好吧?”
程榆礼说:“幸好发现得早,现在恢复得很好。”
秦漪说:“好就好,好就好。”
安静了一会儿,咕噜叼着一只鞋在门口乱甩,程榆礼正要斥它,秦漪叫住:“没事没事,你叫它玩去。这拖鞋穿不了了。”
程榆礼一时没吭声,耳畔有个收音机在放着见月唱过的曲子。是《青冢前的对话》,王昭君的念白。故人不见,旧曲重温。徒添伤感。
过了许久,程榆礼对秦漪缓缓开口说:“妈,我的家庭很复杂,你已经见识过。当初给你和月月带来的不快,我没有及时做好疏通调解,是我不好。事后很自责,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来道歉。”
秦漪愣住:“道歉?道什么歉?”她摆手说,“不必不必,嗐,这都多久了。”
程榆礼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因为我不喜欢纷争,所以遇到许多事情的碰撞,我会第一时间选择逃避,能不直面就不直面,这导致很多矛盾悬在那里无法解决,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复杂,直到有人为我的逃避而受伤,我才不得不去面对。
“真正爱一个人是不该让她受苦的。现在回想,我一定是一个很糟糕的丈夫,让她的失望大过这一些年对我的情意。”
秦漪道:“怎么会,她回来从没有说过你半句不是。”
这话也不知是宽慰他,还是在给他的情绪雪上加霜,程榆礼不由哽了一下,闭了闭眼。他的声音哑下来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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