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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忘记初恋情人,却好几天都没有忘记他。
然而,即将脱口的一瞬间,她猛地想到了家庭女教师的教诲。
虽然那位女教师教的东西大多都迂腐无用,有关男女之事的理论,却可以适当借鉴一下。
女教师曾说,女孩碰到心上人时,绝不可以莽撞地示爱,只有未开化的野蛮女人才会那么做。男人都喜欢柔弱、胆小、腼腆的女性,眨着一双天真无知的大眼睛,崇拜而温顺地望着他们。
要是一个女人表现得像狼一样充满攻击性,见到喜欢的男人就粗率地告白,会被认为轻佻、放-荡,优秀的单身汉也会离她而去。她最后的结局,极有可能是当一个充满攻击性的老处-女,而人们都知道老处-女的下场多么凄凉。
莉齐虽然不怕被骂放-荡,也无法成为老处-女,可她仍然感到顾虑,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在阻拦她痛快地告白。
那层屏障存在于社会之中,男女之间,摸不到碰不到,却会在关键时刻如同一头黑魆魆的巨兽般,拦在她的面前,扼杀她一些过分出格的想法。
她不知道那层屏障是什么,也疲于去思考。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太多事,她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分别了。”莉齐说,“侯爵夫人喜欢举行舞会,现在正是宾客乘车离开的时间,要是被人撞见,我和你同骑一匹马,我的名声就碎得捡不起来啦。”
“我不会让别人污蔑你。”
“噢,我相信你,”她说,极度的愤怒过后,是极度的心平气和,“我们似乎对彼此有不少误会——但明天再说吧,我今天提不起劲儿了。”
说完,她摸黑着跳下了马。这次她学乖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摘下了眼睛上的黑丝缎。
本以为眼前的人会像之前一样,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开,谁知,他还骑在马上。
可惜,她还是没能看清他的长相——他穿着长斗篷,兜帽又宽又大,别说整张脸庞,连下颚线都看不太清,只能看见修长的颈项,以及快速滑动的喉结。
他似乎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无动于衷,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游刃有余。
她的情绪简单、热烈、浮于表面,连一只山羊都能感受到她直白的爱与恨。
他的情感却潜伏在谜团中,潜伏在一句又一句看似讥讽的话语里。他的冷漠与平静是异样的,令人感到害怕,没人会不怕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这种感觉却深深吸引了她。
跟他打交道,就像是行走于危险重重的沼泽中。泥沼如同黏稠的黑色锁链,随时会铐住她,吞没她。她必须马上逃离,不然就会被拽进去,沉没到底,但因为一路上撞见了不少奇花异草珍禽,给她带去了不菲的收获,她居然不想离开。
这是一个贪婪而危险的想法,仿佛与野兽为伍的人,总是喜欢把手放进野兽的口中一般,被冷漠残忍的野兽信任的满足感,完全足以抵消随时会被咬伤的心惊胆战。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对峙了半分钟。
莉齐觉得,也许自己该主动一些,过去摘下他的斗篷,毕竟他已经默许她摘下黑丝缎。
然而,她刚上前一步,他就翻身下马,一只手扣住她的双腕,拽着她,朝旁边的胡同走去。
莉齐以为他只是想换个地方说话,顺从地跟着他,谁知下一秒钟,她就被推到了花园的栅栏上,双腕被高高举过头顶,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俯身吻上了她的嘴唇。
这是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的吻,他贴着她的唇,用力将舌伸入了她的齿间。
她的心重重地跳了起来,胸口几乎感到了疼痛,仿佛他吻的不是她的嘴唇,而是一条快要结痂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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