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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你比她强在哪儿?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在乎,你们俩怎么敢的呀?”
自己没理,钟浅夕哪敢说话。
她自觉的跟寻旎一起罚站,可怜兮兮的看着季舒白。
“我母亲怕我被人看不起,她笨拙的交我用卫生巾,不过还是同样的用法,每天垫一张卫生巾,然后往上面叠许多手纸。”
“那时高中的卫生间是没有门和遮挡的,我的举动被看到、被传出去嘲笑了个遍,那段时间我走在路上,总觉得别人在对我指指点点,就快要疯掉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因为没能接收到良好的教育、没有足够多的钱,所以就理所应当被嘲讽讥笑吗?”
“我变得更为孤僻,心理相当扭曲,一边想着总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要看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来,另一边想着到底是不是我有错呢?是我不讲卫生让大家不喜欢我了。把《老人与海》里的一句话贴在床头,每天早上起来念一次,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我就在那么反复纠结和怀疑自我的境地里长大、高考。”
“报考那年是估分报志愿,没人不想上清北,可我不敢报,我怕自己考不上,我家没钱再供我复读一年书。说起来大家可能不相信,那些年为了供我读书,我母亲把全村都借了个遍,谁看到我母亲都得绕路走,生怕她开口说借钱,我也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能买张火车票去帝都。”
“所以我就报了本省的学校,我高中班主任告诉我说密码学是全国第一的专业,我数学好,合适学这个,我就报了,再后来就跟履历上一样。还是跟中学时代一样点灯熬油的读书,保送研究生。
本科时我就想着大学生入伍来着,甚至头一次感谢上苍,让我有158的身高,正正好好附和征兵要求,但在体检时被刷掉了。我又开始不停的锻炼,直到研究生快毕业,才通过了最基础的入伍体检。入伍第三年,终于靠着军队专业技术岗位津贴还完了从前借的钱,”
“高中毕业十七年后,我在街头偶遇当年肆意宣扬我月经垫纸巾的女同学,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愤怒。我年少时曾无数次的幻想过,某日我功成名就,一定要站在她面前,问上一句:你知道你无心玩笑话摧毁了什么吗?可我还是没有,我与她擦肩而过,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把我历炼的无坚不摧。”
“但只是算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不会原谅。”
副校长缓慢的扫过台下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掷地有声,“我希望我们学校的学生们能学会尊重,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跟你一样的优越条件的……收废品的起早贪黑,难道就不够努力吗?就不配活着了吗?生理构造导致女孩子会来月经,这是什么值得嘲笑的事情吗?男孩子长得矮就一定要被喊萝卜丁吗?考试成绩不好就罔生为人了吗?无心之失就可以随意的践踏他人自尊心吗?”
那节课是以连续的问句结束的。
副校长没有做常规的提问,可答案在每个人心中浮现。
附中的女卫生间里放着储物格,格子里永远填满了不同牌子、不同长度的卫生巾,以供大家随意取用。
钟浅夕就曾经顺手拿过,隔天又带了填满盒子的空隙。
连水房都不知道从几时起出现了个粉色置物盒,起初里面放的是布洛芬,后来又多了写着日文的、写着英文,旁边立了个透明的文件夹放水用,里面装着各色止痛药的说明书。
这些关切互助的细节令钟浅夕曾不止一次感慨,她为了钱上附中,可能是近年来最正确的角色。
徐鸣灏爽朗的声音解救了她们俩,“来,老钱请喝水。”
纸袋被递过来,徐鸣灏没走,又挠了挠后脑,神色懊恼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寻旎,我是真不知道你这时候来例假,还让你去跑五千米,才闹出这种幺蛾子,让钟浅夕受伤,都怪我。日期我记住了,下个月和大下个月你的红枣枸杞姜茶我都包圆了哈。”
寻旎双手合十祈祷状,人都快哭出来了,“求你了徐鸣灏,我真的不想喝红枣枸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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