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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了。
纪时昼没有向任何人解释。
就连面对方霁,也只是冷声冷语告诉他,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和他去曙城。
方霁没有异议。
那是他欠纪时昼的,或许这辈子也还不清。
离开犁县的前一天,方母坐在床榻上一坐就是半夜,一直到外面映出微弱的光,她才一瘸一拐把卧室的门推开,声音随之传进客厅,“方霁,你醒着吗?”
方霁一夜没合眼,满脑子都是纪时昼掉眼泪的神情,他做了一件很坏的错事,他把小昼惹哭了。
听到方母的声音,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头发已经很长了,几乎要遮住眼眸,起身时碎发扎进眼睛里,眼珠忍不住颤动两下,把异物眨出去。
方母坐回床上,每挪动一下都很艰难,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现在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和妈妈睡一会儿?”
方霁双手支着沙发背,“我已经二十了……”
方母闭了闭眼,不知想到什么,“妈妈知道,你过生日时都没能给你买蛋糕。”
那要从好多年前说起,从生父去世以后,方霁就再也没过过生日。
“方霁,你能过来吗,就当陪陪妈妈。”女人的声音有了一丝哽咽。
方霁沉默,而后起身,走进卧室。
那间卧室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被炎热裹挟着,只有一台旧风扇还在制造噪音。
方霁像从前那样坐在床边,女人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又引来他睫毛的颤动。
“真是一眨眼的功夫,你都这么大了。”方母的声音很轻,又在抖,“跟着妈妈过日子太苦了,你怨不怨我?”
方霁摇头。
他只是听爸爸的话,答应照顾好这个家。实则从八岁那年就停止生长了,自此之后再没有一个人教他应该怎样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在母亲的哭泣声中还有继父的拳脚相加里长大,心上唯一的寄托就是家人,后来妹妹死了,继父还在继续赌博,方母眼里的希望就变成他。
“过阵子我就和尧尧一起回你姥姥那里了。”女人的手抚摸过方霁的脸颊,泪眼朦胧间努力睁大,用力记住他现在的样子,终于眼泪成串地往下落,“你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要是忙就算了,你在那边好好生活,要是……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妈妈会想办法。”
“那尧尧呢?”他问。
“尧尧我会照顾他,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
方霁这一次听明白了。
她放手了。
这是妈妈唯一一次允许他,要他有自己的生活,流着泪放他自由。
天色逐渐明亮,太阳从东边升起,黎明在漫长的等待过后终是降临。
方霁的行李很少,也没有行李箱,提着两个袋子,背着破旧的双肩包出现在纪时昼家门口。
纪时昼就在自己的房间,他只要敲一敲门,对方就能听到,但他却选择等在门口。
等纪时昼出来看见他时,不知道方霁在那里站了多久。
在纪时昼看来这是方霁不舍得离开家的信号,他强行把他从这里拽走,把他从家人身边带走,不由分说、不容拒绝。
这是方霁欠他的。
他要方霁永远欠着他,永远逃不掉。
或许他比师琼还可怕,师琼还会厌倦,还知道放弃,但是他不会,他认定了,他要把方霁据为己有。
方霁却觉得是自己欠了纪时昼太多东西,要是没有遇见他,纪时昼不会经历这么多事。他根本没办法偿还,今后还会欠下更多,一想到就迈不动步子,只敢在原地等待。
像小狗等待主人的允许,他等纪时昼的首肯。
“还以为你不来了。”纪时昼开口,没忍住嘲讽的语气,他总要掩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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