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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方霁,忍不住朝人打听,却听说他请假,连期末考试都没参加。
蒋新柔直觉这件事与纪时昼有关。
因为那阵子少年的脸更臭了,对谁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等她终于鼓起勇气问纪时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年的目光像把有温度的尺,把她横竖量了个遍。
就是在那时候,她在纪时昼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感情,被他抓住把柄。
“他住院了。”少年语气有些冷漠地回答。
“他怎么了?”她急忙追问。
“右腿骨折。”说到这里纪时昼也焦躁起来,“你还想问什么,没事可以让开了吗?挡路了。”
蒋新柔有很多事情不清楚,当年不清楚,不代表后来不知道。
小镇藏不住秘密,她在父母那里,在楼下的王奶奶那里都听说。
方霁的腿是被他继父打断了,因为方霁带着外人把他继父揍了一顿,当时闹得十分不愉快。傍晚时分许家一片灯火通明,还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
隔天方霁就请假了,没再去上课。
“哎,你说许家那小子也是,自己家里的事干什么让个外人掺和,这不是添乱嘛。”
蒋新柔心里那道声音又在尖叫,因为说这种话的人太多了,有那么一阵子她甚至也觉得是纪时昼的错,他要是不去帮忙就好了,方霁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高二开学时,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发生了变化。
方霁休养了整整两个月,腿养得差不多好了,出现在他们学校门口,给纪时昼带了一根几乎要融化的冰棍,声音又小又干涩,还不太熟练地:“给你。”
纪时昼接过去了,“我不喜欢香芋味。”
方霁愣了下,纪时昼抬眼,“下次给我买苹果的。”
怎么会有这么不讲到道理的人。
方霁当时就应该把冰棍糊在他脸上。
可是方霁没有那么做,他轻轻点了头,“行,但是有苹果味的雪糕吗?”
蒋新柔不知道的是,许豪把事情做到了最绝,他知道纪时昼是纪国华的儿子,事后托人找上了纪国华,要求对方赔偿医药费。
纪国华亲自打过去电话,问纪时昼怎么回事,沉默了好久少年才说:“看他不顺眼吧。”
纪国华严厉批评他,电话挂断前跟他讲:“你让我很失望,再这样下去谁都救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
时隔一年父子俩第一通电话就这么不欢而散。
那年暑假纪时昼没有回华都,坚持留在了犁县这个小破县城里,家里人都以为他是在赌气。
实际上他给方霁送了整整一个月的饭。
医院的饭菜又贵又没营养,方母腿脚不便,是许橙每天走好几公里到市里医院送便当,后来纪时昼干脆把这个活儿接下来了。
起先方霁不同意,但犁县七八月份实在太热了,他见不得妹妹受苦,只好默许了纪时昼的行为。
纪时昼住的地方离医院很近,早起把阿姨做的饭打包送到医院。两个人几乎不说话,真正一次交谈是半个月后。
纪时昼冷不丁问他:“你不怪我吗?”
他心里认定了方霁会怪他,那不是小打小闹,不是拳头击打在身上,是骨头生生断裂,是钢钉嵌进肉里重新生长。
就因为他看到有个男人跟着兄妹俩,出于好奇跟了上去。
方霁显得有些诧异:“为什么要怪你?”
纪时昼瞥了一眼他被吊起来的那条腿,用石膏固定住,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小时候见过街边丢的纸钱,也是这种死白死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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