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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亲戚朋友。

本来顾璐璐计划的是暂时先招聘两个人，要是生意火热起来人手不够再来招人的，毕竟多一个员工也多一份成本嘛。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接下来又来了许多魔族或是混血的小少年纷纷表示给她打工不要工钱。只是供个饭的话成本就低多了，最后她一共招了四个新人，两个小少年，两个成年人。

除了小波之外的另一名少年是个混血，名叫流沙，墨色长发带着天然的波浪，一双眸子是翡翠一般的幽绿色，眼睛狭长深邃，相貌有些阴柔，但是气质并不娘。

相比阳光开朗的小波，流沙显得有异于这个年纪的沉静寡言，但他眼神里流露的对学习的渴望比其他面试的同龄人更加强烈。当其他应聘的少年都懵懵懂懂，可能只有个“读书是好事”的大致概念，而流沙似乎更明确识字读书这件事对于他未来人生的意义，这种渴望甚至近似于一种勃勃野心。

顾璐璐并不怕员工有野心，反正只要签过契约都不能做出背叛和损害她利益的事情。在这样的前提下，员工有野心反而可能是一件好事。

咳，真的不是因为流沙长得真好看。

而当她表示想签下流沙的时候，其他没有入选的竞争者却产生了异议，不乏有人嚷嚷着不服气，说这样肮脏的小子怎么都能入选之类的。

这样的意外场面让顾璐璐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听了一下才明白他们抗议的究竟是什么。

从这些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她拼凑出了流沙的情况——

西荒虽然女性相对较少，往往都被男人们保护着，但也不乏出于各种原因出来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而流沙的母亲就是从事这个行当的其中一员。

她的主要客人是西荒的外来者，外来者中什么种族都有，有流沙这个孩子纯属是个没有防范好的意外，甚至完全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哪个，也不清楚他究竟混的是哪族的血脉。

而流沙的母亲也并不喜欢这个儿子，这从她给孩子起的名字也能看出来。名字都寄托着父母的期盼，哪有给儿子起名叫沙子的。所以虽然流沙有母亲，但是过的日子未必就比寄人篱下却相互扶持的月澈、月蛮两兄弟过得舒坦。

村民们对流沙的态度也十分厌恶鄙夷，加上他眼看就要抢走他们想要的机会，纷纷丝毫不留情面地当众谈及他的身世甚至不乏羞辱的词汇。

而被众人指指点点的流沙一言不发，只有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僵的身体泄露了他的一丝情绪，但他依然挺直着脊背，眼眸微垂，倔强地站在原地。

但流沙的心里此时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不甘心像个做亏心事的家伙一样示弱、灰溜溜地逃跑。

此情此景看得顾璐璐目瞪口呆，对这个处于众矢之的混血小少年顿生同情，他做错了什么呢？凭什么要被这么对待？就因为没投个好胎？！

“够了！”顾璐璐突然大声喊道。

她的声线本来清甜软糯，但是因为气愤，声音甚至有些尖细。

顾璐璐铆足劲喊的这一嗓子让喋喋不休的众人安静了下来，一是因为她是这里的主事者，另一个是她的声音竟然是个年轻稚嫩的女孩子，让大家非常意外。但她已经展露过实力，没人会因为她的声音而看轻她。

顾璐璐干脆站起来，手里的笔和本本捏得紧紧的。

她面对聚集在自己身上的一众目光，后知后觉感到了紧张。心里默念“不能露怯不能露怯”，飞快思考怎么更好地维持住自己大佬人设。

顾璐璐强自镇定，努力做出眉毛倒竖凶巴巴的目光，扫视过前方的那些人。他们摸不清顾璐璐底细、也看不到她面纱下僵硬的表情，只对着那双透露信息有限的眼睛，还真就被她看得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