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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推开了那道门。木门意外地没有上锁,也没有其他阻碍,指尖捻上薄薄的灰土,她听见屋子的深处传来一个虚弱飘忽的女声:“不是刚用过汤膳么?”
屋内的空气沉闷,扑面而来的不适感令陈礿忘了呼吸,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了口:“是……是长孙夫人么?”张嘴的瞬间,鼻腔内亦随之贯入各种交杂在一起的气味——药材独有的苦香、久不见光的霉味。
还有一股淡淡的、并不纯粹的桂香。
“你是谁?”陌生又小心翼翼的声音令长孙夫人心惊,她努力支起身子,一张苍白无神的脸变得更加难看。
只可惜陈礿看不见薄帐后的模样,她静静地关上门,愣是不敢迈出步伐往里去。“我是长孙公子的朋友,今日来府上拜访,谁知长孙府如此之大,竟让我迷了路。如今能遇上夫人您…估计也是上天的指示。”陈礿特意加重了语调。
“衡儿的朋友?”长孙夫人悠悠道。来的是个姑娘,长孙玙衡也该有二十了,是到了娶妻的年纪。帐后之人轻叹一声,继续道,“姑娘要去哪?”
见人语气中的防备有所缓和,陈礿才敢尝试着往里走。紧张的步伐一步一步踩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喉咙不自觉地有些沙哑:“原本是想去院子看看那棵银杏树,不知怎的就走来这了。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您说是吗?”
似乎是帐后之人动了动身子,陈礿听见了一个诡异的响声。……像是铁制品撞到木头的声音。她步子谨慎,紧接着自己的话,“何况这儿也不赖,还有花香呢。”
说着,陈礿已走到了最后一道帐前,她咽了咽口水。抬手刚拨开一条缝隙,却被里面的人出声喝止:“莫要再往前了!!”
“既然姑娘是衡儿的朋友,就不要再往里走了。”女人的声音在微微颤抖,话中尽是真切的恳求,“我也当你没进来过,好吗?”
陈礿的心跳得飞快,她听话地放下手问道:“我听长孙公子说夫人您久病在床,长孙公子每每谈及此事时,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悲伤神色……我也很担心您。”
二人只隔着一层近乎虚无的遮掩,陈礿能从幕上描出女人轮廓,离得近了,声音也自然变得更加清晰,她听见长孙夫人无奈又凄惨的叹息,“……倒也得先有法子能好起来。”话里还带着一丝令人难受的笑意。
长孙夫人继续道:“院子离这不远,出了这道门往右转,看到雕着兰花的窗棂再直走一段路,便能找到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陈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淡然地笑着道谢,“看来有些事也不是那么绝对,可能只是我还未找到合适的路,又或者是原先的路被堵着,才让我产生了难以到达的错觉而已。”她笑吟吟的,“多谢夫人,还望夫人早日康复,若有机会我会再来看您的。”
长孙夫人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再见到李晚玑时,对方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下优哉游哉地吃着茶。
陈礿跨着步子过去,往李晚玑耳朵上轻轻捏了一把。“这么好兴致呢。”
李晚玑立马放下杯子,把人拉近了些:“如何了?把了脉么?是什么病?能治么?”
“打住。”陈礿揉了揉太阳穴,“先说说你是怎么给我打掩护的?”她强忍着笑,就走了这么短短一段路,途中听到的事可不简单。
李晚玑不好意思地咳嗽几声,虽说平日丢脸是丢惯了,但要自己亲自说出口还是有些羞耻,他讪讪道:“……也没什么。”
“我刚刚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好像是说什么,什么李公子在院子里昏倒了……”
“哎哟姐姐,别说了别说了。”李晚玑扁扁嘴。“你那边才是正事,咱们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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