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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藏晏偶来探他,他都是笑着的。初见时不苟言笑,如今倒是对着谁都能笑脸相迎。虽不知这样是好与否,但起码小孩看着招人喜欢多了。

高泞会成为副将属实偶然。不知怎的,朝廷内忽然传来一道旨意,说是要出兵南蛮。闽州属南,这一差事自是落在周藏晏管辖的区域内。领将是从京中派来的,此人默默无闻,周藏晏对其印象不深。

应龙帝对此也不多解释什么,周藏晏也只在他提出需要副手时报上了高泞的名字。

本只是不安的尝试,未料应龙帝直接允声,道了些鼓舞说辞后便让他们离开。周藏晏上一刻还在愣神,下一刻就看着高泞嵌上了这莫名得来的头衔。

随意赐予的头衔,随意派遣的将领,他一时竟不知这是福是祸。除了随着去,也别无他法。

驻营不久,高泞便发现有鹰群常盘旋上空。最初只觉是野鹰游荡,可连着几日出营帐都能瞧见后,他发觉有些不对头。军中有位通晓的与他说,这是南蛮人的把戏。南蛮人常与鹰为伴,善训鹰者不在少数,除了同中原飞鸽能传书信外,更是他们用来示威的手段之一。将驯养得当的鹰群散布其区域之上,一是为了宣示主权,二是为了展示族群迅猛如鹰,莫要再动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思。

高泞点头附和几句奉承,心中依旧记挂非常。过后的几日也止不住地盯着头顶交织的黑网。仿佛是落入捕网的狡兔,无法逃离。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一日夜巡归来,高泞回了自己营帐中,熄去烛火欲寝却久不能寐。当时还值仲冬,他随手披件墨灰绒衣便出了帐。更深露重,营中条件自然说不上好,所幸处于南方,否则在开战前怕是已经病倒一片。

头顶的苍鹰几乎要没入夜空,似是通人意识得体寒,依稀能辨出的几只熙熙攘攘地往远处走。高泞本就在意鹰群,独自站在苍穹下盯着飞鹰去向,夜深中不闻人声,却仿佛能听见羽翼扇动。视线顺着轨迹浮游远方,高泞骤然怔愣在原地,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双目因疲惫晃了神——所有飞鹰俱向同一个方向远翱,可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了一只异向迎来的逆行者。

他松了松眼,下一刻便看见那只逆行飞鹰正在下行,似是欲落在重重帷幕后的那片空地上。高泞收紧肩上的衣裳,缓步循去。

此刻约莫亥时,为了维持良好的备战状态,兵士于未开战前亦需保持基本操练,大多数人早已入眠。营地沉寂万分,轮值守夜的兵士亦是站在原地昏昏欲睡,除去随风摇曳的营火外,仿佛整片区域都失了生气。

待高泞走近后,夜深难辨,只能借着不远处微弱的火光,隐约在漆黑中勾勒出人形轮廓。他站在空地前的最后一顶帷幕旁,帐内之人已灭烛光,正助他掩了半身,匿于夜中。他走得慢,驻足时摇晃的人形轮廓已作势要放走手上的鹰鸟,高泞只看见黑影振翅,重新消失在空中。而转眼,人影亦随之形散不复。

自那夜后,高泞更加在意盘空的鹰群,偶有几只下俯,离得近了,他发现鹰的脚上皆挂着铜环,无一例外。

与那日夜巡相隔半月,他又在夜晚见到逆行而来的飞鹰。这次他加快了脚步,瞧见那个黑影招鹰受鹰,猛禽收翅立于手臂之上,高泞看见黑影从鹰鸟脚上取下了什么,轻抚羽毛后便又即刻扬手挥去。

翌日晨练时,高泞依旧时不时仰首望天,惹得其他兵士上前询问:“副将在看什么?”

他看了眼来人,面熟,可高泞记不起名字。“在看天上鹰群。”

“南蛮人真是好兴致啊,天天朝我们这放畜生,”那人也朝着高泞视线方向望去,“啧。”

上头有只鹰掠过,排泄物正正好落在了那人右肩上,高泞耳边随即传来一声咒骂“真是群畜生,老子迟早有天把它们宰了。”

他闻声看去,眯了眯眼。周围的兵士不知何时围了上来,纷纷嘲笑那人运气不好,这是骂你鹰爹爹被听见了,在罚你呢。

那人也只咂咂嘴,自认倒霉。

“别理他们,去换身衣裳罢。”高泞笑着拍了拍他干净的肩膀,而后转身面向众人,“其他人继续。”

都说鹰喜在天色将暗之际捕食,他观察了一段时间,算是琢磨出了逆行飞鹰出现的时间——几乎是每十日一游,且皆出没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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