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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上扬,低垂着眼的时候能看到他睫毛像飞鸟的翅膀,每个细节都很合夏司言的心意。不过他的瞳仁是偏棕的琥珀色,跟大多数昭国人一样,以夏司言挑剔的眼光来看,就有些过于普通了。

而现在夏司言只觉得这琥珀色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颜色。

韩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没话找话地问:“我昏迷多久了?”

“四天又七个时辰。”这四天零七个时辰夏司言简直过得刻骨铭心。他问韩佑:“你是怎么被抓的?又是怎么跑出来的?为什么会中毒?”

韩佑简单讲了一下他被抓和跑出来的经过,夏司言一直皱眉听,当听到他是自己骗了那两人才被喂毒药时,就有些不高兴了,“你为什么不等在那巷子里呢?城防军、禁卫军还有破晓一直在找你,总会找到的,你为何选这样一个最危险的办法?”

“臣当时并不知道城内的情况,只是想……能快一点将消息传出去。”

夏司言不可思议道:“你自己命都难保的情况下还想着传消息?你知道你是文官吗?需要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吗?什么时候你韩景略变得这么鲁莽了?”

韩佑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鲁莽,争辩道:“当时情况紧急,又涉及到北昌细作,我怕万一出什么岔子让他们跑了,或者我自己出什么意外,使这个重要的信息被遗漏,将来造成更大的灾难。”

夏司言声音严厉起来,“为了找到你,朕下令全城戒严,所有人不得出入家门。那种情况下若是还能让他们逃走,或者让你出什么意外,那朕的城防也未免太弱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朕?你没有想到你失踪了那么久,朕第一要紧的事情就是救你吗?”

这话让韩佑有些愣了,他确实没想到全城戒严是为了找他。他看出来皇帝已经有点生气了,语气缓下来,安慰道:“这不是没事了吗?正是因为臣知道袁太医能救臣,臣也相信陛下能救臣,所以才……”

“韩景略!”夏司言咬牙切齿地打断他,“所以你就让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吗?”

韩佑知道袁征是解毒高手,所以棋行险招赌了一把大的,但是他不知道他几乎是擦着鬼门关活过来的。若是罗东灵没有把他及时送进宫、夏司言没有及时找到毒药,或者袁征再晚那么一时半刻把解药配出来,他现在就已经跟夏司言天人永隔了。

这些他都不知道,因为他当时昏迷不醒,他不知道夏司言为了他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所以这个时候他还可以坦然地说:“可是京城里面混进了北昌细作,如今已犯下大案,致使那么多无辜百姓伤亡,若不及时做好防备,很难说还会不会出更大的事。陛下,臣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早一日揪出细作,京城便早一日安宁。”

夏司言红着眼眶大声质问:“那如果袁征没能把你救回来呢?你就留下一具尸骨给朕吗!”

韩佑垂下眼,睫毛挡住了他浮起红色的瞳仁,面上平静道:“危急关头,臣没有想那么多。”

夏司言气极,朝他吼了一句:“你要当英雄,你要把牌位放进忠烈祠去,你有没有想过我呢!”

冯可用托盘捧了清粥,刚跨进殿门,就听到皇帝和韩佑在吵架,顿时定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夏司言很想冲韩佑发脾气,又看到他大病初愈的憔悴样子,便把怒火转向了无辜的冯可,喊道:“你愣在门口做什么?拿进来啊!”

冯可小跑着进去,把托盘放到桌上,夏司言又命令道:“把粥给朕。”

御厨房那边袁征提前打过招呼,黄米用小火炖得很烂,是专门为长时间昏迷之后虚弱的脾胃准备的。冯可做事仔细,温度也刚刚适宜入口。

夏司言用瓷勺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喂到韩佑嘴边上,也不说话,动作也还带着怒气。

韩佑不想再跟他吵,当着冯可的面,也不好意思让皇帝照顾自己,便伸手要去接碗。夏司言不给他,只是把勺子又往前送了送。韩佑只好张口吃了,夏司言又舀一勺给他。

两个人别别扭扭地一个喂一个吃,吵架的气氛也就淡了。刚开始夏司言还有一点赌气,慢慢地动作也温柔起来。一碗粥吃完,冯可又很麻利地递了水杯过来给韩佑漱口。

韩佑眼睛里还有一点红,抬眼的时候觉得眼前好像蒙着一层红纱帐,他不舒服地揉了一下。

夏司言告诉他红曼子的毒无法彻底清除,情绪激动时瞳仁就会变成红色,“虽然于性命无碍,不过还是修身养性,心境平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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