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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不喜他们嬉皮笑脸的样子。
丁梧一愣,马上站在旁边,拘谨地看向易宁,主任也收回搭着的手,笑着对易宁打了个招呼:“小易总。”
易宁点头:“张主任这是要去做什么?”
这话明明是问主任,可他却在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丁梧。
张已回道:“我带小丁一起去做尽调访谈。”
闻言,易宁眼睛里本来就不多的情绪淡漠到近乎虚无,他又轻轻地问了一句:“张主任和他一起吗?”
丁梧呼吸一紧,心里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已则是敏锐地抓住易宁话中的重点:“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易宁的瞳孔缓慢转动,慢慢定格到丁梧身上:“据我所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律师,贵所派出一个缺乏经验的实习生来做访谈,是不是稍欠妥当?”
丁梧感觉自己仿佛能听到易宁瞳孔转动的声音,像是万年悬崖峭壁上水滴下落发出的沉闷撞击声,一声一声,把丁梧狠狠地钉在原地,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张已也没有料到易宁会这样说,他一愣,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想要对易宁讲些什么,易宁抢先开口阻挡了他:“希望您能考虑考虑我们的意见,交给他做这件事,还是不太妥当。”
说完,他又向张已点了一下头,没有再看丁梧一眼,转身进了律所。
易宁走了,可两个人都没有了刚出门的心情。
丁梧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抿了抿唇,努力使自己僵硬的表情缓和下来。
接着,他尴尬冲主任笑笑:“不好意思主任,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怪你,只能怪他太难伺候。”
主任沉着脸拍了拍丁梧的肩膀,有些抱歉地对他说道:“我也不太懂他为什么这么针对你一个实习生。”
其实丁梧当时是没有那么难过的,只是感觉胸口很闷,一整个下午工作情绪并不高涨而已。
夜晚,他提着装满日用品的袋子,踏着末班地铁赶到林叔住的医院。
他匆匆忙忙赶到病房门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下意识地塌下肩松了口气,也没注意手上还有东西,手中的劲一卸掉,塑料袋掉落在地上,里面装着的日用品也落了满地。
丁梧连忙蹲下去拾捡,可捡着捡着他没忍住,委屈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他连忙扔了袋子跑到远离病房的楼梯角落里,靠在墙上崩溃地哭了起来。
他咬住自己的手指,堵住呜咽,尽量让自己哭得不那么大声。
被泪水堵塞的模糊视线里全是来来往往的匆忙身影,一分钟可以走过很多,但没有一个停在他面前。
路过的人都有事情要忙,或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别人的生命,无人愿意用自己的宝贵时间来为一个成年人的崩溃买单,这才是人间常象。
哭完了,他感到稍稍轻松,昏涨着脑袋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回到病房前,他愣住了。
本应该洒落一地的日用品被人好好的捡在袋子里,他走近看了一下,一个不少。
一抬头,发现林叔扶着门框站在他面前,满脸心疼地看着他。
第二天,他满眼血丝,腰酸背痛地慌张去挤早高峰的地铁,带着淤青牙印的手紧紧攥着公文包,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拥挤的人群挤掉。
那段疲惫麻木的时光不见天日,他就像身在黑色汪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马上要溺毙的痛苦。
想起那段时间,丁梧仍觉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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