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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琮在一处乐舞表演前停了下来,她看着白衣胡服的乐师,说:“原以为龟兹盛产佛乐,端庄肃穆,不料竟也有这样热烈的曲目。”

舞姬旋转的身姿虽轻盈欲飞,却刚劲有力,迸发出一股昂扬向上的生命力,用炙热的汗水和锐利的眼神证明自己的力量之美。

“说起来,这也算是法成的故音?只是他年少苦修,出走龟兹,不知是否见过这样的表演呢?”

和愉悦欣赏乐舞的李琮不同,司道君的眼里除了她之外再无旁人。

他从小到大生长于终南山里,什么世面也没见过,只在认识她之后走下山去,走出长安,走向西域。

司道君不免觉得落寞。

“阿丛没和上师出游真是可惜。”

李琮勾着他的手心,道:“道君,你与初识之际改变良多。”

初见之时,司道君连个表情都不会做,半分情绪也不显露,尽管生就一副倾国倾城的相貌,可却只是玉雕的无趣美人。

不比现在诸多情态,似是一张美人图,吹了一口人气,才从世外踏入红尘。

这口气,是她吹来的。

因为她,他才从山中人变成世中人。

“阿丛,这样不好么?”

耳边丝竹轻曼,心头响若擂鼓。

那些未曾留意的感受,那些以修道为借口割舍掉的情绪,渐次苏醒。

除却肉体上的欢愉之外,这个在春雨之夜敲响山门的人还教会了司道君很多别的东西。

一曲舞毕。

她牵着司道君走向寂静无人处,刻意避开人群的纷扰,轻轻地吻在他的唇间。

“不,这样很好。”

李琮如此回答。

回到驿馆之后,赵乐儿为李琮奉上书信,趁她拆信的功夫,见缝插针说道:“殿下似乎很宠那位道君呢。”

李琮拆开第一封信,是归云书寄来的。

她抚摸着熟悉的字迹,一字一句慢慢读了下去。

“乐儿是劝本殿雨露均沾?”

归太傅用词克制,文采斐然,只在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丝不自觉的质问。

怎么走了这么久,连封信都不肯寄回来呢?

大体来说,是这个意思。

李琮折好信纸,收好书信,开始拆下一封。

“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殿下的事,属下不敢置喙。”

第二封信是崔匪的。

与身居高位的太傅不同,崔舍人言辞恳切,字字真心,语意缠绵,读之戚然。

大抵是表了一番相思,发了一遍鸿愿,最后说,他愿以此身长候殿下归来。

至于回去之后要做什么,那可就……

“乐儿,有什么话就直说。”

李琮拆开了第叁封信,是乌有子寄来的,她特意把最重要的这封给留到了最后。

花笺舒展。

果然,女师为她带来了目前她最需要的消息。

怎么把阇梨攀从西域挪栽到长安的方法。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殿下天命风流,潇洒半生,却也有对眼前真心视而不见的时候。”

乌有子说,要取天山之水,黄金弯刀,云中符箓,再按照信中密法即可把这枝桃花牵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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