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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景孤寒依旧不放心,他转了转玉扳指,“罢了,你先下去吧。”
徐沉将人引出去了。
景孤寒看向两样东西,喝完了补汤,打开折子,脸色却变了变,越看到最后越是高世骇俗。
补汤不过寻常补汤,而折子却藏着惊世智慧——
“今夜摆驾坤宁宫,你派人下去准备。”他脸色凝重,朝旁侧的贴身太监道。
贴身太监不明所以,但还是下去安排了。
雪梅园内,有人抚琴弹奏,琴声委婉连绵,如泉水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少年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形影单只,那双玉手之下,琴声时而急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许久,琴声突兀断裂,钟延玉手指多了道血痕,血珠掉落,洇出雪中一点红。
“公子,你这是何必作践自己呢?”琉青连忙派人拿过来药,绑上绷带。
钟延玉却丝毫不在意,“琉青,你言重了。”
“奴婢只是不解,你为何……为何如此呀?”琉青突然哭了起来。
“昔日风华正茂,绝代无双的公子怎么变成了如今这般体弱多病、谨言慎行之人?”她眼泪一直往下掉。
“你是怨陛下吗?”琉青问出了她心头最大的疑惑。?
第二十章 愧疚之意
钟延玉喝了杯姜茶,反倒笑了笑,问向琉青,“你说你家公子病痛垂危,而他美人温帐,我久盼他归,而他还带回一个江南美人说要封妃?”
“而我只能在这寒冷之夜看着他宠幸美人,你说我该不该怨?”
他的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可却让人感受到无尽绝望。
琉青想起被病魔缠身的痛苦,而对比的是景孤寒册封才人的喜悦。
她抿了抿嘴,低垂脑袋,“那公子就甘心如此吗?”
“我以前是不甘心的,否则也不会阻止选秀这么多年了……”
钟延玉的记忆似乎飘得很远,暴露疯狂偏执,“他那时候言之凿凿地对我说,此生只有我一个后宫。”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他看着地上血珠,愣了愣神。
“大抵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吧。”
说到此处,他面露苦笑,“琉青,你家公子似乎有些倦了,他想离开这座深宫了。”
“公子……”琉青潸然泪下,这后宫哪是这般容易离开的。
“我想念爹爹和大哥了,明明他们就在京城,我却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悄悄传信,还要担心被对家收缴了信件。”钟延玉的眼神空洞,“我后悔了……”
“我当初不该选择景孤寒,爹爹曾经给我安排过一门亲事,丞相府的嫡小姐,温良恭俭,我很喜欢。”
“我以前真是昏了脑袋,竟然推了这门亲事,最近总是噩梦缠身,梦见我与赵家小姐成了亲。”
他想到此处,有些发自真心地笑了笑,“我想或许我错了,景孤寒的后宫怎么会只有我一人呢,不过选秀之时,我或许能够见到赵姑娘了。”
“主子——”
琉青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却紧紧拉住他的衣袖,哽咽道:“皇上不在了,还有奴婢……奴婢永远会陪伴在公子身侧。”
钟延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说傻话,公子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我不嫁人……我要陪在公子身边……”琉青低低哭泣。
寒夜大风,雪花压垮树枝,掉落一地梅花花瓣。
钟延玉侧目窥视到岩石处的一抹明黄消失,眼神暗了暗。
他拍了拍小丫头片子,心想着以后好好对她,都哭哑嗓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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