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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门栏看已经饿得手脚发软爬不起来的楚允汶,不带一丝情绪的神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极为冷酷,“庆王大可放心,臣杀人更偏好见血,对用毒并不感兴趣。”

楚允汶仰头看司渊渟,那张虽已年过四十却依旧能在第一眼惊艳所有人的脸,此刻在忽明忽暗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有几分阴森,他背脊上窜起一股寒意,司渊渟会出现在这里,便说明明清求也都败了,无论是他还是明清求都不过是司渊渟眼中的跳梁小丑。

十指紧紧抓住牢房的门栏,就连指骨都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楚允汶几日未曾开口说话的嗓子挤出了喑哑的声音:“你们,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是吗?”

“庆王指的,是哪一件事?”司渊渟居高临下地冷冷睨视楚允汶,“你想加害皇长子,然后扶持自己的儿子当太子;还是,你想杀我,以绝后患?又或是,你这几年,一直都跟明清求有所往来?”

楚允汶嘴角下撇,连双肩都是垮的,颓然道:“你们果然,都知道。”不仅知道,而且早就布好局,只等他和明清求按捺不住之时再请君入瓮。

“陛下给过你机会,你若不生二心,本可以在韦州安稳过完一辈子。”司渊渟并不介意让楚允汶知道自己是如何败的,“当初我劝陛下将你跟郑妃通奸生下的儿子留在宫内,你以为是为何?你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而我一向喜欢让猎物自投罗网。你的儿子在宫内,没有一刻被怠慢,皇后更是对他照拂有加,他虽说不是个帝王之才,却是个有自知之明会感恩的,所以当你的书信一到他手中,第二日他便呈报给陛下。由始至终,你儿子,都不曾站在你那边。”

“是本王错估了宫内的情况。”楚允汶在这几日,早已将事情都想明白,“本王没有跟晖儿真正相处过一日,却天真的认为他会认本王这个生父;而你跟陛下,既是拿晖儿当人质也是当棋子,与晖儿培养出真感情,让他即使面对诱惑也不为所动……呵,司渊渟,其实你也是在试探晖儿吧,倘若晖儿没有将本王的书信呈报给陛下,那么现在,晖儿多半也跟本王一样,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中等死。”

“我自入宫第一日起,便学会了一件事。”司渊渟并不否认,“宫中没有任何可信之人,所以也从不信自己以外的人。”

楚允汶瞪大双眼看司渊渟,像是想要将这个半生都掌握宫中与朝廷权势的人看穿看透,他是那样用力以至于本就充血的双目都微微外凸,过了好一阵才说道:“但你信你的陛下,司渊渟,别的事可以是假,但你跟陛下有情这一件事,总是真的吧。”

“是真的又如何,我跟陛下早已拜过天地结为夫夫,日日同衾而眠。你,知道又如何?”司渊渟知道楚允汶想说什么,他不屑与楚允汶解释,也不喜欢听到旁人非议他的夫人和表妹,“你想嘲笑我是太监之身也无妨,毕竟这么多年再难听的话我都听了无数,并不在乎多你一句。只不过你最好想清楚是否真的要当着我的面,非议陛下与皇后,毕竟除了晖儿,你在韦州还有妻儿,而我这人一贯记仇,你可以将那些不堪的话说出来,但说完之后你的妻儿还能不能留个全尸就不好说了。”

“嘲笑……本王如今不过是一个等死的阶下囚,又能嘲笑你什么?”楚允汶松开抓住门栏的双手,在冰凉彻骨的地上坐了下来,他清楚自己的处境,本就已是丧家犬了,若是还要再乱吠,除了让自己死得更难看并牵连妻儿以外,再无其他效果,他又何必?他是皇室宗亲,哪怕已经一败涂地也要保留身为藩王的最后一点体统。

“庆王若能早点如此通透,也不会沦落至此。”司渊渟不想再浪费更多的时间在此,道:“陛下已交待下,对你行凌迟之刑,就在今夜。”

“凌迟之刑。”楚允汶听了竟不觉意外,他早知自己不会死得那么容易,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可否,能替我带句话给我尚在韦州的妻儿?”

司渊渟仍是面无表情地瞅着楚允汶,并没有说话。

楚允汶见此,本已到嘴边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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