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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岳峙一醒来甚至不必转头看就知道司渊渟已不在身边,他对司渊渟的气息无比熟悉,更对司渊渟是否与他身处一室敏感至极,即便是陷入昏睡中,他其实也隐隐约约能感知到司渊渟是何时离开。
动了动躺得僵硬的身体,楚岳峙动作极缓地自床榻上坐起,他还是感到有些头昏脑涨,风府穴那一块也还在隐隐作痛,但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安亲王可算是醒了。”在窗边那椅子上坐着的司竹溪见到楚岳峙醒来,起身去桌边倒了杯水,然后走到床榻边把茶杯递到楚岳峙面前,以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妾身此前多有冒犯,还请安亲王恕罪。”
楚岳峙接过茶杯却并没有喝,他抬眼看司竹溪,静默少许后道:“司姑娘可是要我跪下向你谢罪?”他没有用“本王”的自称,显然没有任何要在司竹溪面前端架子的意思。
轻轻抿了抿嘴,司竹溪想要讥讽他几句,可想到司渊渟,她还是忍下了,只道:“安亲王这话可就折煞妾身了,安亲王既是当今圣上的亲皇弟,又是表哥的心头肉,妾身可消受不起安亲王的谢罪。”
将茶杯随手放在一旁的矮凳上,楚岳峙替自己穿上鞋,道:“父皇昏庸,残害忠良,我身为当事人之一,身上有不能推卸的责任,即便司姑娘现在免我下跪谢罪,日后登基,我也会为司家平反,亲自到司老尚书坟前叩首谢罪。”
司竹溪冷冷地审视楚岳峙难掩疲色的病容,像在思索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半晌,司竹溪退回到窗边坐下,道:“表哥说,你之前是被人用金针封了记忆故而将他忘记,并非因他变成太监而故意不认他。”
楚岳峙丝毫不回避司竹溪的眼神,更不为自己辩解,道:“我抛下他,伤了他是事实,我不会因失忆之事而说自己没错,更不会以此要求你们原谅我。”
司竹溪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不觉微微一愣,她本来以为楚岳峙会以失忆这一籍口来为自己开脱。
浅哼一声,司竹溪依旧不能轻易相信楚岳峙,问道:“话说的倒好听,那你想如何弥补表哥?”
“当年伤司九的使臣,我已经杀了。至于其他,我无法弥补,断肢不可再生,司九的痛我无法感同身受,司九的伤我也无力治愈。他独自在那深宫中熬了二十一年,若我说我能将他失去的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还给他,你信么?”楚岳峙面色微沉语声凝重,他昏睡前哭得多,此刻双眼仍肿着,样子看起来越发显得憔悴。他心里清楚,尽管他与司渊渟说了许多,可如今他给司渊渟的感情与拥抱乃至亲吻,都不可能抚平司渊渟内心的伤痛。
“我想把尊严还给他,也不想再听到任何人叫他公公。他不是公公,他是司渊渟。”楚岳峙说道,他现在只要想到曾经那么骄傲又胸怀大志的司渊渟这些年日日夜夜被太监的身份折磨着,听旁人叫“司公公”,向那么多的人下过跪,卑躬屈膝地自称“奴婢”,便感到心如刀割难以承受。他只是想想都觉得受不了,而司渊渟,却是生生忍受了二十一年。
这该是多么绝望又悲凉的二十一年。
——我不想做公公,可我只能是公公。
耳边响起司渊渟不久前对她说过的话,司竹溪怔然看着楚岳峙神色间隐隐的痛苦,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许是这世间唯一能懂司渊渟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更理解司渊渟所思所想,甚至真正痛司渊渟所痛之人。
思及此,司竹溪霍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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