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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莫停”酒楼二层的小雅间内,桌子靠窗而设,红炉上温着一壶醉仙酿,正咕噜冒泡。

坐在对面的付临野两指还拈着玉杯,唇微微而启,纳罕地看那头一盏接一盏灌酒的隋策,自己就饮两口的工夫,这小爷已经喝了一盅。

“大哥,您慢点儿吃。”

他终于按捺不住,抬手虚虚拦了拦,“酒很贵的。”

“我可不比您指挥使的俸禄丰厚,做咱们这行的雷声大雨点小,一个赛一个的穷,我那点儿月薪,‘杯莫停’一年也来不了几回,今年算是全便宜给你了。”

隋策总算肯放下酒碗,神情爱理不理的,嫌他小气:“几个钱啊,心疼成这样。大不了这顿我请好吧?”

“诶——那怎么成。”

他倒是吝啬又讲究,拎壶替他斟满,“好歹是庆贺你新婚大喜,做兄弟的哪儿能叫你给钱。”

付临野是隋策当年书院的同窗,同年科考,同年中举,现下在都察院任监察御史一职。

官不大,权却不小,成日里就靠给同僚们找茬为生,朝野上下人送外号“凭嘴吃饭”。

是个走哪儿哪儿不待见的职务,不过付临野却很满意。

闲来无事查查工部的亏空,心情不佳查查三法司的冤案,天气好挑挑哪位大人衣冠不整,天气不好看看哪位将军上朝不注意礼节。

非常适合他。

“怎么着?”付御史怕他糟蹋自己的酒,赶紧找话岔开,“你不是和重华公主刚成亲三日么?不在家陪着美娇妻,上外边儿凑什么热闹。”

他不要脸地眉飞色舞起来,“难道说,我比你家公主还美?”

“唉,别提了。”隋策谈起此事就头疼,手摁着膝盖,一言难尽地瞥向窗边,“为这个我都快烦死了。”

“烦?”付临野抿了两口酒,不解道,“当驸马还不好?让你统领羽林卫,那可是禁军之首,光宗耀祖,重振门楣……不愿意咱俩换。”

“换就换!”他先是一通豪言壮语,接着皱眉发牢骚,“我和她根本就不,合,适!”

——“是真的不合适!”

与此同时,在隔壁街的春水茶坊小舍之内,商音正与人大倒苦水。

“我们俩从小吵到大,哪回给过对方好脸色看?”

“现在更要命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想眼不见心不烦都不行!”

隋策伸出手指掰算道,“如今尚了公主,我还得到她府邸里住着,沾她的光领军升职,我不窝囊吗?

“我堂堂七尺男儿,靠自己的本事又不是混不出头来。”

商音坐在那里怄气,“父皇还升他做羽林卫指挥使。”

“若没这桩婚事,也不过就是个四五品的将军。”

“你是不知道,她把我攒了五年的那口‘丰功伟绩箱’扔大街上送要饭的去了。”

隋策比了个手势,“五年啊,子勤,就这么没了。”

“他居然把我养了两年的兰花——我连出嫁都要带着做陪嫁的翡翠兰——一剑腰斩!”

商音越说越悲愤,“你知道我养得多小心,多仔细的,我难得这么尽心照顾一回。”

隋策据理力争:“她简直断送了一个男人的梦想!”

商音义正词严:“他这和折了我两年的寿有什么分别!”

隔着一条街的两个人,在不同的雅间里诡异而默契地异口同声。

……

送茶点的小厮没见过如此阵势,吓得顿在门前,不知怎生是好。

今秋于是迈着碎步上来,含笑接了托盘,打发这孩子下去。可怜见儿的,才十来岁,往后怕是大老远望得公主的车轿便要腿软了。

春水坊的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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