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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窗子又出现了那人的身影,白蒙蒙的水雾从窗口飘出,顾长晋半张侧脸隐在雾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容舒能瞧见他低垂的长睫,以及高耸的鼻梁。
许是觉察到她的视线,他侧头望了过来。
容舒下意识蜷了下指尖,莫名有一种偷看被逮住的尴尬。
正要冲他露个笑缓一缓这点尴尬时,忽听“吱嘎”一声,木门被推开,顾长晋朝她这头走了过来。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不过几个呼吸间,他便到了窗下。
“伤口疼?”他问。
容舒微微一怔,他过来,是因着她方才看了眼掌心,以为她伤口疼了?
的确是挺疼的。
“不疼。”容舒摇头道。
顾长晋看她一眼,轻握住她受伤的手,低眸看了看,见那雪白的纱布并未被血洇红,这才放下心来。
“一会等你沐浴完,我再给你重新上药。”
容舒低不可闻地“嗯”了声。
月色从屋檐淌下,小姑娘的脸浸在柔和的清辉里,乌发如瀑,颜若舜华。
厨房里的水大抵已经烧开了,可他不想离去。
二人一个坐于窗内,一个立于窗外,除了清浅的呼吸声,便只有树叶轻轻摇曳的“沙沙”声,以及秋虫藏在风里的啾啾声。
明明是不安静的,可容舒又觉得安静极了。
容舒左手的指尖还搭在男人温热的掌心里,她轻轻地缩了手,指尖擦过他掌心。
顾长晋只觉掌心像是被柔软的春柳划过一般,下颌绷紧,费了好大劲儿方忍住不去握住那截嫩柳。
男人搁在窗台上的手缓缓垂下。
“水该好了,我现在去把水抬过来。”
容舒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好”。
顿了顿,又认真道了声谢。
顾长晋喉结微抬,“嗯”了声,转身往厨房去,没走两步,身后便传来轻微的声响。
她落了窗。
第六十八章
翌日, 大理寺狱。
一名狱卒从腰间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开了门。木门发出沉重而干涩的声响,那狱卒恭敬地将钥匙交与孟宗便稽首退下, 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牢房里, 范值望着跨门而入的孟宗, 素来从容的面庞难掩意外。
“孟大人来此,可是扬州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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