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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便从自己的妆奁盒子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和一对成色极好的珠钗,道:“这是早先给秋桐备好的嫁妆,我知道她和后头春嬷嬷家的二儿子很有些情谊,便趁着这一回替他们俩把事儿办了吧。”

春染与秋桐关系最为亲密,闻言她便落下泪来,泣道:“大奶奶,秋桐是性子急躁些,可咱们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何能眼睁睁地瞧着她被发落到庄子上?”

苏和静眸光一黯,紧紧攥着那珠钗的柔荑被挤压出了几道红痕来,只听她叹道:“我打发秋桐去了自己的陪嫁庄子上,那儿皆是母亲给我安排的人,秋桐受不了什么委屈,今日在苍云院你们也瞧见了,太太便要拿着她开刀整治我,若不是我先下狠心将秋桐撵到庄子上去,还不知太太要怎么责罚她呢。”

春染和抱厦这时也回过味来,秋桐去了大奶奶的庄子上,虽不如在澄风苑做一等丫鬟体面,可到底衣食无忧也无人管束。

冬吟也道:“大奶奶是为了秋桐好呢,她这样泼辣简单的性子,若还在咱们府里伺候,也不知要被人算计了多少回去。”

苏和静只将银票和银钗都递给了春染,轻声嘱咐道:“你们姐妹一场,便去送送秋桐吧,不拘是凑了钱办个践行宴,还是送她些小件,都从我账上出。”

春染也渐渐回过味来,她便收起了眼泪,替秋桐与苏和静磕了个头后,拿着银票和钗环出了正屋。

苏和静愈发觉得疲惫,她生母早亡,父亲后娶了个填房,那填房虽不至于苛待她这个原配之女,却也称不上是悉心教养。

四个陪嫁丫鬟里也只有冬吟称得上是聪慧过人,抱厦和春染老实的过分,秋桐则是个肚子里不揣货的直爽性子,进门三年也没少给自己惹下麻烦来。

与其日后因外人的算计伤了这些年的主仆情分,倒不如将她放出府去。

苏和静如此想着,便觉得脑袋颇有些昏昏沉沉的意味,她本就身上不爽利,劳累了一番后,愈发提不上劲来。

冬吟便替她点起了安神香,又扶着她躺在了西墙边的贵妃榻上,轻手轻脚地赶走了外间洒扫的小丫鬟后,便听得廊下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苏和静方才浅睡了一阵,便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吵的醒了过来,再一睁眼,便瞧见一身苍翠锦袍的裴景诚正冷着脸站在水晶帘外。

裴景诚生的高逾八尺,一双剑眉星目定眼看人时很有几分摄人的气魄,他虽长年累月领兵在外驻守边郡,可一身皮肉依旧白如盘玉。

此刻他正隔着水晶帘子往苏和静身上瞧,虽影影绰绰的瞧不真切,却也能瞥见苏和静那婀娜纤瘦的身段。

平心而论,他对这个正妻极为满意,唯一不美便是成亲这三年未曾诞下个嫡子,但苏和静不仅出身高贵,侍奉婆母与老太太也尽事尽孝,再没有懈怠的时候。

他自个儿那个娇妾方氏,从前做通房丫鬟时便是个爱哭爱闹的性子,因是自己的头一个女人,比起旁人来总多了几分恩爱。

因此他便在苏和静进门后将这方氏调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只是方氏素来胆小,只听着房里的嬷嬷撺掇,将那避子汤瞒着倒进了花盆底里,一来二去之间便有了言哥儿。

自己虽爱重正妻,却也不忍看方氏饱尝落胎之苦,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将肚子的孩子怀实了。

他自然知晓庶长子乃是祸家之源,因此倍觉对不住苏和静,从自己的私库里搜罗了不少庄子、田契给她傍身。

好在苏和静贤良过人,不仅没有哭闹着要方氏堕胎,反而主动与母亲提了将方氏开脸,纳为姨娘一事。

这几年自己不在府里的时候,苏和静也妥善照料了方氏和言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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