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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姨姨抱着我,月亮出来了,海上很亮。”

骆炽轻声说:“我那时候就在想,怎么会这么好,一定是梦。”

明危亭低下头。骆炽的眼睫在他掌心轻轻打颤,明危亭没有把手挪开,用另一只手慢慢拭净那些溢出来的水汽。

他大致知道这件事的始末,远不像骆炽说的那样轻松。

任夫人早些年基本都在国外,所以才会和那些跨国集团的负责人熟悉。她回国的时候骆炽已经长到五岁,一大一小立刻投缘,那些天任夫人都邀请骆炽去家里做客。

后来骆炽失踪,任夫人也想尽办法找了三年。但这种事无异于大海捞针,能找到的几率微乎其微,丢了的孩子还能回来,原本就该是天大的幸运。

可骆炽被找回来的事,那家人竟然也没有向外告知,甚至只是把骆炽扔在了医院。

任夫人在国外,消息原本就不够通畅,等她回国知道这件事,骆炽已经一个人在医院住了多半个月。

被任夫人领回家养病,骆炽在陌生的地方不敢睡觉,怕自己醒来的时候控制不住失控伤人,靠着藏在床底打盹熬了几个晚上,才被来给他盖被子的任夫人发现这件事。

那天晚上,骆炽还是不小心弄伤了任姨。

他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夜,第二天白天,任夫人在门口发现了伤药和信。

十岁的骆炽被任姨从房间里挖出来的时候,其实正收拾行李,准备悄悄走掉。

……

太多天都没睡好,骆炽被任姨拉到沙滩上的时候已经站不稳,几乎是一躺下就没了意识。

沙滩不像房间,这里没有任何冰冷坚硬的地方,没有封闭的空间。附近没有人,只有风和浪涌声,骆炽终于睡了三年来的第一个好觉。

他这一觉睡了一整天,醒过来的时候在任姨怀里。

那层心事重重的稳重外壳毫无防备地风化剥落,骆炽被任姨拉着手教他说“好疼”。

骆炽一遍一遍地磕磕绊绊重复,最后终于挣扎着拼命蜷起来,发着抖躲进姨姨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到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然后姨姨和我就都感冒了。”

骆炽在影子先生的手掌下痛痛快快发泄了一场,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扯起嘴角咳了两声。

他继续回忆后面的剧情:“我们两个一人一包纸抽,一人一碗板蓝根。姨姨把我放在她腿上,跟我碗碰碗说‘走一个’。”

明危亭点了点头:“我和禄叔时常好奇,姨姨这种教法,你竟然真的没长成海盗。”

骆炽笑得差一点从沙滩椅上掉下来。

明危亭及时抱住他,索性也不扶那把轻飘飘栽倒的椅子,就让骆炽躺在自己身上:“‘炽’和‘火苗’都好听。”

都是姨姨起的,骆炽当然得意仰头:“那是。”

明危亭摸了摸他的头发,沉吟片刻,选好了词:“明松鼠。”

骆炽睁圆了眼睛看他。

两个人都没当真,明危亭笑意更浓,故意慢慢绕圈:“明吉他,明流浪,明欠债。”

骆炽实在绷不住那点惊讶质问,一边咳嗽一边笑,笑得肚子疼:“明黑心债主。”

他这边正义正辞严指控,却没想到居然真有一张欠条被放在自己眼前,连笔也递过来了。

骆炽看着那张欠条,错愕地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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