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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志清醒,但意识已经混乱了……他给自己编了一个故事,霜梅带着骆家那个孩子一起生活,那两个人每天都来折磨他。”

龚寒柔低声说:“我听了很寒心。”

不论任霜梅还是骆炽,都不像是骆家那位同样被收治在这个病区的夫人。即使是对一个人再失望、再遗憾,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他有时候记得那两个人都不在世了,有时候不记得。我问他要那把吉他,他就以为我是替骆炽来要。”

龚寒柔说:“没过多久……他忽然就开始歇斯底里地喊,他没做错。”

“他说,他把吉他藏起来,不给骆炽是对的。”

龚寒柔低声说:“他说骆炽受不了这个打击,会抱着吉他昏过去,骆炽的身体很不好,这种刺激会让骆炽的病情恶化……”

她既寒心黯然又觉得厌恶,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站在窗外。

那个人很快就又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不停对着空气里的某个地方认错,没完没了地道歉,哀求着“弟弟”回头看自己一眼。

离开医院的时候,荀臻对龚寒柔说,不是每个人都能疯得掉的。

和骆家那些人不一样,这种个体状况非常典型,本身就是极端偏执的感情缺失状态,要疯掉本来就很难。

这种完全清醒的、被困在幻觉和现实夹缝间的绝望,大概要伴随任家这位曾经前途无限的继承人一辈子了。

……

“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我想,以后大概没有必要去看他了。”

龚寒柔苦笑了下:“按照他的说法,那把吉他应该就在任家靠海的那座别墅里。”

“他看了就厌恶,所以叫人扔在储藏室,一次都没碰过……这大概是我能给出唯一的一个还算好的消息。”

“把它带走吧,让它去该去的地方。”

龚寒柔用力按了按额头。

她沉默了良久,轻声说:“本来就是冲浪板的木材,那么自由,大概会很喜欢海的。”

第47章 回家

两天前, 明禄其实就找到了那把吉他。

制琴师的手艺非常好,那块冲浪板的木料几乎没有浪费,都巧妙地按照弧度嵌入了琴身。只是被扔在储藏室的角落十年, 吉他的琴箱已经开胶解体, 琴弦上满是锈迹, 音色也变得绵软暗淡。

好在海边总不至于太过干燥,面板的变形开裂并不严重。明禄让人送去找了专业技师修复, 又换了新弦,修好的吉他现在就放在骆炽的房间里。

之所以没有立刻告诉骆炽……是因为不知道应当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

现在的骆炽并不记得任姨已经过世了。

“先生。”明禄低声说,“我去问过荀臻, 他也觉得……先不说好些。”

明危亭放缓力道, 仔细托起骆炽的头颈, 拿过一个软枕垫在下面。

骆炽的呼吸还算平稳, 只是像睡着了依然有心事,在沙发里蜷起来,无意识地轻轻蹙眉。

明禄犹豫半晌, 试着问:“就说任夫人出差了?有重要的生意必须要她亲自谈,暂时赶不回来……”

“他这么难受。”明危亭低声说,“任夫人怎么会不来。”

明禄怔了下, 随即也跟着反应过来,这种说法显然完全经不住推敲。

骆承修倒是会把刚找回来的、浑身伤病的儿子扔去医院, 自己在国外谈三个月的生意……但换了任霜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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