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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却发现任尘白的视线正定在自己身后的某处。

那里什么都没有,这种凝定的注视就油然生出诡异。但任尘白的脸色却已经微微变了。

那种淬了毒的阴郁骤然消失,变成了某种高度紧张的慌乱。

任尘白的视线又开始涣散,被拘束在椅子上的身体却挣扎起来,惶急地盯着他的身后。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不,我不是又要犯病。”

任尘白盯着他身后,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是恨他,不是——不是,我知道我没资格,我是拿他泄愤,我是恨我,别生气……”

他紧张得几近崩溃,骆钧几乎真的要怀疑身后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

什么都没有,只有安静的空气。

视频里的骆枳在做另外的安排。

时间线开始向后延伸,越接近他们所在的时间点,骆枳的视频就录得越专心。

骆枳变得更专心,在录像里状态也更好,甚至有种格外轻松的闲聊似的畅想。

那位远在国外的创始人,骆枳画不出能让他满意的画了。

最后几幅还算满意的画被骆枳收起来,交给了信托方保管。骆枳在视频里交代,如果爷爷忽然想起来问他,就让人按顺序寄一幅画过去。

一定要按顺序,等寄到最后一幅画,刚好是江郎才尽怒而封笔……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改成寄摄影照片了。

也不知道赵岚姐什么时候能从阴影里走出来,要是那时候他还活着,一定要过去一起开香槟庆祝。

要是他不在了,就帮他把礼物送过去。

他其实以前就想送的,如果看到他的名字不会做噩梦、不会再被以前的恐惧抓住,那就一定是彻彻底底走出来了,就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姐姐。

今天在网上看到好几个替他说话的人,好高兴啊,追着发红包是不是有点奇怪,以后有机会发首歌吧。

他尽量把歌录得好一点,歌词就感谢相信过他的所有人——他知道一定是有人替自己说过话的。只是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诅咒实在太多了,多到把一切都淹没了。

……要不还是给方航专门留一张卡,拜托他找几个人帮忙,追着发红包吧。

后来的那些视频里,骆枳说的话越来越多,多到好像除了在这里面说话,就没有任何再适合开口的地方。

后来那些视频里渐渐没有了声音。

骆枳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依然在很认真地说。他的身体明显开始出了问题,有时候录到一半就会毫无预兆地摔倒,有时候会忽然忘记自己在说什么,甚至想不起自己在做什么。

“我医院里的那些医生怀疑,他脑子里长了肿块。”任尘白忽然说。

骆钧回过神。

任尘白进入那种谵妄状态的时间非常短,只是几分钟,就又恢复了清醒。

他像是真的在艰难地改,即使他恨骆钧恨到想要把骆钧撕碎,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只是低着头颓然靠在椅子里。

任尘白的声音嘶哑得像是气鸣:“如果不是——”

话只到一半,又被他咽回去。

骆钧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忽然生了病。

如果不是生了病……骆枳是想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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