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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危亭向骆炽说了声一会儿见, 离开病房, 去会诊的办公室。

他在路上慢慢握住自己的手,指节间像是还有凉意。

骆炽的手毫无力道, 在他掌心里冰冷绵软,除了急着找到东西保护自己,就没有再有过任何一点自主的活动。

那天在雨里重新认出骆炽,他买下了骆炽的画,把骆炽送去酒店。那晚聊的天虽然有些费力,但他们两个人都很高兴。

虽然现在知道骆炽那时一定不是真正高兴,但至少那个时候,那双眼睛里的笑影依然纯粹明亮。他看着骆炽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他看着骆炽的眼睛,想起在接近北极的航线上,曾经见过的最干净的缀着点点星光的夜穹。

他什么都没有察觉,见到恢复了活力的骆炽竟然也就跟着放心。

安顿好骆炽,他暂时离开酒店,去谈那笔其实也并没多要紧的生意,他其实想好了要回来。

骆炽原来不知道这件事。

骆炽原来是真的以为他要走,所以才会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叫住他。

骆炽叫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认真看。有一瞬间他忽然冒出个闪念,骆炽好像是非常不舒服,但骆炽只是恍惚了一会儿,就慢慢弯起眼睛。

骆炽弯起眼睛,然后就像今天一样,他再看不出骆炽是不是难受。

过了几分钟,骆炽忽然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慷慨地不停把那份剧本往他手里塞。

骆炽把剧本往他手里塞,右手的力道实在不足,拿着剧本都掉了几次,所以又加上左手,一起把剧本塞进他的怀里。骆炽的右手垂在身侧发抖,像是从没说过这种话、做过这种事,却又不顾一切地勇敢地抬起眼睛看着他。

骆炽看着他,再三和他保证,这份剧本一定相当值钱,说不定比他要去谈的那笔生意更值钱。

是他太蠢。

是他没有弄懂火苗的话。他把外面那个高兴的骆枳当成了真的。

他没有看到那团已经被困在很远的浓雾里的暗淡的火,因为已经几乎彻底失去了交流的能力,所以只好用这种方式吃力地、笨拙地、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和勇敢问他“再留一下,好吗”。

他应该早一点去学岸上的人的习惯,即使真的要暂时离开,他也应当把外套留在房间里。

以后骆炽一个人在房间,他再也不穿外套了。

办公室的门口已经有人在等明危亭。见到他来,立刻有人迎上去,引着他进门。

那个附属家族的家主也在,快步帮他拖开椅子,让他坐在会议桌对面。

明危亭收敛心神,专注听着对骆炽的诊断。

“的确是肿瘤,位置不太好,但影像学表现倾向于良性,手术切除预后会很好。”

大段的专业术语后,主治医生尽量明确地给出答案:“骆先生的听力异常、眩晕、视野模糊、一侧肢体无力,还有大量的记忆片段缺失,都是部分脑区受到压迫导致的。”

明危亭静听了一阵:“也就是说,手术后,这些异常都可以恢复。”

明危亭说:“只要好好调养,他会和以前一样健康。”

“是这样。”医生点了点头,又详细解释,“肿瘤压迫导致的失聪是单耳,骆先生右手、右腿的无力症状都能恢复,也能恢复原本的右侧听力水平。”

骆炽左侧听力的损伤是因为小时候的旧伤,如果在受伤当时就及时治疗,其实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就算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治疗被耽搁到了三年后。如果能在被领回来之后就立刻进行针对性的补救,也可以恢复大部分听力,更不会直到现在还时常耳鸣。

这种外伤性耳聋的治疗时间窗口非常窄,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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