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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他眼角眉梢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疲惫时，沈冬至的心有一瞬间的柔软。

她觉得沈冬行对她的感情似乎比她想得还要多那么一点。

但同时她也发现，沈冬行的道德观也比她想得更强。

——她击碎了沈冬行的梦，但他却在短短二十个小时内就重新建立了目标和信念，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了一切，这不光是理智的力量，更需要一份比爱情更有力的信仰来支撑。

莫名的，沈冬至想到了古时的那些世家大族，他们为什么愿意舍命证道呢，因为在他们心里，家族是比他们生命更重要的信仰，为了家族的一丝清誉，他们可以以命相抵。

她曾经对赵嘉说过，赵霆桀的心很坚韧，现在看来，沈冬行的心比赵霆桀还要坚韧。

她想她得好好思考一下了。

“沈先生，这边请。”

思考间，韩城已经领着沈冬行走到沈冬至坐着的桌旁，桌子在客厅的南角，一边靠窗，另一边是一个简约色系的置物架，头顶则是一个很有设计感的吊灯，散发出淡淡的暖光色光芒。

给两人分别上了一杯花茶，韩城转身离开，也没走远，就在置物架后面五六米远的沙发上坐着翻杂志。

安静的客厅里，沈冬行和沈冬至一个坐在桌头一个坐在桌尾，沈冬至想了想，握住温暖的杯子轻声开口。

“哥哥，你可以接着叫我林萱。”

这句哥哥一出，原本不知如何叫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始话题的沈冬行松了一口气，他的理智让他迅速找到了方向。

“好。”他的语气挺顿片刻：“跟……哥哥讲讲以前的事？”

这就是要听她的生平了。

沈冬至轻轻点头，然后开始讲她的故事。

她说她五岁以前一直生活在监狱，后来被人接走了，接走她的人是唐代山和他的儿子，然后她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在沈家生活过，只记得出来后没多久唐代山就带她来了新京，在这里开了一家很小的木业公司。

沈冬行点头，那时小耳朵……不，是小至还小，记不得见过他是正常的。

然后她说后来木业公司经营不善，唐代山又得了肾衰竭，没多久就去世了，正好那时她遇到了韩城，韩城想找人帮他做事，看上了她，她就跟着韩城，再后来韩城遇到了一些波折，她救了他，还向周希尧借了一笔钱成立至诚，所以韩城变成了她的手下。

沈冬行依旧点头，这个部分和他查到的都对得上。

当然，他不傻，他知道沈冬至肯定有隐瞒，毕竟她不在沈家长大，又蓦然拿出这份遗嘱，而且来势汹汹谨慎周密，说明她心里对肯定对沈家有抵触甚至敌意。

所以他不会去逼问她，他会自己查。

不过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沈冬至似乎不排斥沈家大小姐的身份，至少……

她还愿意叫他哥哥。

这让他心痛，也让他安慰。

将喉头的苦涩感咽下去，沈冬行开始叙述此行的目的，这时候就必须要叫她了。

他叫不出小耳朵，因为她已经不是她的小耳朵。

他也叫不出林萱，因为现在沈冬至在他心里已经是沈家的人。

他甚至叫不出小至，原因他不想深究。

思来想去，沈冬行想了一个暂时的称呼。

“冬至，这次的事暂时还不能公开。”

沈冬至丝毫不觉得惊讶，从那个医生开始她就已经猜到他的想法。

她来金杉的事闹得很大，沈冬行让保镖和医生都扮成白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