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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刻后。
种瑞衣衫脏污,头发凌乱,狼狈的坐在正堂内的一张椅子上,种苏与李妄分别坐在矮榻案几两侧主位上。
“妹妹,你还好吗?”种瑞低着头,“爹娘都还好吗?”
种苏不说话,桑桑在旁出声道:“哟,大公子还惦记我们公子,还惦记老爷夫人啦。”
“我错了,”种瑞眼中含了泪,声音哽咽道,“妹妹,我好想你,好想爹娘。”
种苏自小与种瑞一起长大,知晓他的眼泪不是假装,也不禁眼眶酸涩。
当初种瑞突然不告而别,一家人猝不及防,种父种母闷在家中大骂了他三日,扬言再见到他,定要将他活活打死,然而痛骂过后,种苏见到双亲深夜里在种瑞房中哭泣不止。
种苏很明白双亲心情,她也一样,既恨他给家人惹下大祸,然而痛恨之后,又难免担忧,种瑞不告而别,究竟去了哪里?
他也未曾真正过过苦日子,更未曾出过远门,走时甚至只带了一点钱财,他私房钱的大部分,全都留给了种苏,在外头他要如何过活……
虽说大家都是走一步算一步,顾不上,也不敢去寻他,但终究血浓于水,心里头却是放不下。
种苏与种瑞乃双生儿,自他们生命诞生的那一日,便一直在一起。
种苏自小唤种瑞哥哥,种瑞喊种苏妹妹,许多兄妹长大后大的往往换了叫法,或直呼其名,或叫小名,种瑞却始终如小时候一般,叫她妹妹。
或许待他们年过花甲,白发苍苍时,仍会这般亲密的叫着哥哥妹妹。
手边推过来一杯茶,种苏侧首,碰到李妄的目光,她眨了眨眼,敛去眼中酸涩,给了李妄一个眼神,示意无事。
打也打了,发泄过后,种苏深深呼吸,情绪平静下来,端详种瑞:“你怎么会来长安?”
种瑞瘦了许多,与种苏那张极度相似的面孔更清瘦些,颧骨微微突出,这使得他面相更趋向男子一些,不似种苏那般饱满,雄雌莫辨。
当然,两人乍看之下还是如出一辙,非常相像,熟悉亲近的人却能够察出这细微分别。
此际,这张面容上露出疑惑之色:“不是你让人带我来的么?”
“我?”种苏挑眉。
种瑞也慢慢回过神来,想起方才进门时种苏见到自己震惊的模样,显然对自己的出现似乎也并不知情。
“我离开家以后,搭船去了从州,在那里遇到一支西域商队,原本想跟着去西域长长见识,游历一番,但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后来便又离开商队,返回中原。”种瑞一五一十讲述道。
“本想干脆来长安找你,但又怕更给你添麻烦,所以便又辗转去了业州,在那里攒了点钱,想着要么来离长安近点的地方,正要上路,啰,就被刚刚那几个人抓住了。”
种瑞刚开始还以为是劫匪,或不小心惹到谁,然而对方既不要钱也不要命,只带着他一路来长安。
他又以为是逃官之事败露,官府之人来抓他,却又不像。路上无论他怎么千方百计打听,那几人皆守口如瓶,只言到时便知。
那几人武艺高强,寡言少语,对他不冷不热,逃是没有半点机会逃的。
越接近长安,种瑞心中越不安,猜想此事或许与种苏有关,最大的可能就是种苏花钱雇人找的他。他猜对了前面一半,却未猜中后面一半。
“不是你,那是谁?”
种瑞十分疑惑,种苏这时冷静下来,已然有所猜想,转头朝李妄看去。
种瑞随之望过去,登时双目微睁,道:“这位是谁?为何在你家中?”
种瑞自然早看见李妄,只是刚刚一片混乱,顾不上追究。他虽做了混账事,但一码归一码,始终还是种苏的哥哥,他也不笨,方才进门时震惊之下便已叫出了“妹妹,”,而之后数次称呼种苏为妹,此人并无任何惊讶之色,种苏也未有阻拦,显而易见,他是知晓种苏女子身份的。
既然知晓种苏是女子,却登堂入室,种瑞身为种苏兄长,未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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