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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清雉拉开抽屉,当着钟淮廷的面开始收拾东西,他要一个人去他从前镇守过的战地,去鲁南军区,现在抗战结束了,但他的战友们不会离开,应该还在那里。凭着记忆,他大概是可以回去的。
“我现在就回去,你等着,要是被我查到是你出卖我……”苏清雉捏着手里的大洋,目光骤然转向钟淮廷,语里带着怨毒,“钟淮廷,我们等着瞧。”
不顾钟淮廷的阻拦,他毅然走到门口,不死心地回头警告:“别跟过来,不许跟过来。”
钟淮廷顿在原地苦笑,“你去吧,我不跟着。”
福寿楼里到处都是熟识苏清雉的小厮,他们极有眼力,见人就笑,苏清雉走一路,一路地问好,声音既齐又响亮。
他胆战心惊地走,惊觉自己落入了敌人布防最严密的陷阱里,走出福寿楼时,眼眶却不自觉地模糊了。
抚上湿漉的面颊,他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心下只剩茫然。
其实一切都无从解释,他说出的那些猜想,连他自己都不信,而狠话放下了,他也根本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查起。细想来,如今,钟淮廷竟是他在南京唯一可以倚仗的人。
可在问出那句是否“喜欢”后,他无法面对胸中磅礴的情绪,他没办法在那间屋子里继续待下去,更没办法再对上钟淮廷的双眼。炽热的气息荡漾开,荡漾得他头痛欲裂,不是臆想出来的场景,一切却都让他窒息。
他只能走出来,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建邺路那处荒废的二层小民房。印象中,初到南京,他便是住在这里的。
他果真找到了地方。
灰石沉积,蛛网缠绕,腐旧的木门上贴着大大的封条。苏清雉深吸口气,敲开门锁走进去,尘封多年的故地处处都是土色,气味也极是不好闻。
这地方在苏清雉被竹机关抓获后便被封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来,两个人当年俱是离开得突然,也没来得及收拾。多年过去,依稀还能从被翻乱的废墟中看出曾经生活的痕迹。
苏清雉是来拿钱的,碰碰运气。
堂屋里供奉的关公像里头,有他当初私藏的大洋。穿过废墟走到堂屋正中,端起关公像伸手掏了掏,大洋竟然还在。
万幸。
钟淮廷一路远远跟着。
看他从那屋子里拿了钱,又走到集市上,比对着小册子一样一样得买,买不到就换别家,极是认真。
钟淮廷忍不住微笑,心下一片柔软。
纵是生了病,失去记忆,他的“金钗”同志也没有忘掉责任,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多疑,这些都像是那人与生俱来的品格。
逛了一圈市集,苏清雉最后去了专贩文玩的古街里,他挑挑拣拣地买了一把古剑,一面铜镜,又转到街角的当铺里淘了个锈迹斑斑的剪刀和秤砣。把一切整整齐齐的包好,便赶往了火车站。
钟淮廷其实不太知道他买那些东西的用意。
也不是崭新的,都是陈年旧物,不像是要带去战区送给战友。
他买了当晚去山东济宁的火车票。
碍于中统规定,钟淮廷只能委托一位地下党同志,并为他买了与苏清雉同一列车厢的票。
苏清雉并不知道。
他踏上了去往济宁的列车,列车晃荡着,慢悠悠驶离南京,驶离各个熟悉的不熟悉的名胜古迹,驶离那座不该出现的石斛雪山……
等到了战地,苏清雉找到块荒废的路口,煞有介事地往地面撒了把白米,点了蜡烛,插了彩旗,把先前买到的那些东西一一置放好。再从背囊里掏出几份印有日本投降新闻的晨报,点燃后往四面八方散。
嘴巴里也是念念有词。
他像是作法一样做完一切后,便索性盘腿坐着,翻开小册子,开始摆弄他的那些稀奇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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