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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雉无意识偏头:“什么?”
他生病以来,一直都像是循环往复地活在过去,一日又一日,钟淮廷准备的那些报纸也已经下去了一摞又一摞,细想来,刚好是十四个月零五天。
所有新的记忆只会在他脑子里停留一天,而他的病情也像是不会有好转。时间久了,连医生都不再说循序渐进否极泰来这样的话了。
类似“昨天”或是“梦”的词语,几乎不会从他口中听到。
“想起来,以前的事。”钟淮廷的试探,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
苏清雉不明所以,“想起来什么?钟淮廷,你不会反悔了吧?”他说着走向床头,在抽屉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写着什么,“你不是说要陪我回战区,把报纸烧给我的战士们?那,我把他们的名字和喜好一个个都列下来了。他们跟着我,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现在有条件了,我要把这些东西,跟日本投降的消息一起带给他们。”
他翻看着本子上手写的名册,嘴里絮絮叨叨地念,“他们有的人可轴了,估计等不到胜利,还不肯走呢……”
这些名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昨天更是直到半夜都毫无睡意,索性就爬起来写这个小册子,把要准备的东西一一列出来。
写完,他就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梦里所有人都还在,他用他父母老远从南边寄过去的大洋请那些小子好酒好肉地吃,他们围着篝火,唱着军歌,梦里每个人都好好的。
然后他就醒了。
坐在床头,睡意尽消,一直坐到了天亮。
他还有些恍惚。
这仗打了太久,突然就结束了,总觉得不踏实,睡不着,也不敢睡,怕这胜利是假的,怕一觉醒来一切就都变了。
钟淮廷站在阴影里,笑得勉强,“昨天的事,你还记得?”
“记得呀。”苏清雉点头,又一把拉住他,神色紧张道,“你别想反悔,我不认识路了,得靠你带着。”
钟淮廷温柔地笑,“不反悔,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不不,先去准备东西,我都列下来了。”他翻看着小册子,“那帮小子苦日子过久了,我得带他们享享福。”他说着说着又顿住,有些迷茫,“你说,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在我脑子里,它们就像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那么深刻,怎么其他的……其他的就全忘光了呢?”
钟淮廷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很受伤的眼神看着他。
苏清雉揉了揉眼睛,“昨天你问我,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我没有,那时候我是真的不记得,现在我也不记得,根本没有印象,可是我都结婚了,也不记得我太太是谁,只记得我结过婚,记得我好像很喜欢她。
“其实昨天我就一直在想,想了一夜,不止想那帮小子们,还想我的太太……但是我根本记不起她的样子。她喜欢上我这样的人,朝不保夕的,整日跟着我,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已经是很苦了,现在我还把她忘了。我真的,钟淮廷,我真的很难受,难受得缓不过气。
“你昨天说,你对不起你的爱人,我还安慰你,但你看我,做人夫不为人伦,我对得起谁。
钟淮廷呆立在原地,他没想到苏清雉会有这样的念头,“这并非你之过,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苏清雉眼睛发红,“那你告诉我,我太太在哪里?她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见我……她是不是,不在了?”
“她只是暂时离开南京,很快就会回来。”
日寇初降,文坛渐起,国内几大文科学院那时有学术交流活动,袁知乙作为金陵大学最年轻的助教,代表学校去了北平,前几日刚走。
所以为了方便照顾苏清雉,钟淮廷直接把人接到了福寿楼里。
已经住了三日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苏清雉摇头苦笑,“她已经不在了吧?我虽然不记得她叫什么,也不记得她的脸,但我隐约记得,有一驾飞机,我在飞机上做任务,我放了炸弹,然后,轰的一下,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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