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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聪明的,仅仅通过一个突发的汽车故障和车行方向,就推断出了行动科的任务地点在紫金山附近,并利用私营电台点播的方式及时传递了情报。凭心而论,如果那日在这位子上的是方致远,他都不一定能够想出这种方法,既能明哲保身、也通俗隐晦、且足够惊艳。任何一个资深的地下党听到广播里那则《狼来了》的寓言,都会明白寓言所要传达的深意。
方致远突然明白,其实那位苏科长并非是自己所以为的那般蠢笨,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聪明的。不止特工能力出众,谍报任务完成得也相当不俗……只是那人不愿意去做,更沉不住气意气用事,最重要的是,不善伪装。
真的不善。
他把重伤的钟淮廷交给方致远,板着脸说不想管中共的事,说不想被连累……
可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钟淮廷,面上更是惨淡如纸,连眼睫都在颤。起初方致远只是气愤,觉得古怪,后来一想,那人分明只是在与钟淮廷撇清关系。
那一瞬间方致远居然觉得他很可怜,装也装不像,撇也撇不清,所有人都把他的心痛和脆弱看穿了,只有他自己还固执得以为自己很好,以为自己表现得安然无恙。
转身的刹那,方致远透过半掩的门沿,看见那人失血的侧脸,他甚至有了种心脏紧缩的错觉。情感方面,方致远素来愚钝,那时蒙昧的他尚且来不及领悟自己突如其来的感情,就被推进了冰寒的深渊里,闷在水里,发不出任何声响。
他刚刚明白过来自己这种情绪大概是喜欢,那位苏科长已经被抓进了“竹机关”,还是他间接导致的,他还发现那位苏科长有了喜欢的人。
方致远既挫败,又心痛,他甫一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便眼睁睁看着钟淮廷为救人去了延安。他突然明白,那两人之间纵然有了裂缝,却依旧炽热得绝不容许旁人介入。
他没有机会。
他去找西川武,得到了给苏清雉定罪的那沓信纸——是苏清雉长久以来与钟淮廷联络的电文。
厚厚的一沓,码得整整齐齐,看得出信纸主人对它们的珍视程度。
再看电文,通篇都是溢于言表的爱意。
他一张张地看,越看越觉得不甘心,并非是替自己,而是替那人不甘心。
原来那人不顾死活地保护童礼,是因为钟淮廷轻飘飘的一则电报;原来那人身中数枪还要支走他,一个人偷偷跑去蒋王庙,是因为和钟淮廷的约定;原来那人和钟淮廷早忘了彼此对立的身份立场,在烽火连天的“21号”里相爱……
他突然想起来,那人一直守着老黄历,蒋王庙赴约的日子却是洋历“双十节”,而钟淮廷遇险的那日,却是旧历的十月初十。
方致远捏着信纸的手都开始发抖。
有种全身心竭尽轰然的错觉,难怪以钟淮廷的能力,却没听出广播里《狼来了》的涵义,怎么都不走,甚至与“21号”的行动队战到第二日凌晨。
原来是在等人。
原来是都赴约了,只是习惯过于洋历的钟淮廷,迁就了苏清雉的阴历习惯;而固执守旧,坚持认为中华传统比天大的苏大科长,却下意识为了钟淮廷照着洋历赴了灯会。
方致远想来便越发感慨,心里酥酥麻麻的痛。
其实在得知“旭夫”的真实身份后,他一直认同钟淮廷的做法,任何时候都必须是服从组织命令,任务第一,天经地义,可是在看了那些电文后,他又突然开始动摇了。
第一次动摇。
但他同时又知道,无论他动摇与否,无论他想了再多,心疼再多,他都是没机会的。
所以,他便克制着自己。这个他很擅长,伪装向来是他的强项。他想,钟淮廷已经连夜赶去了延安,那么只要一路顺风,只要日本人同意交换人质,那么自己往后至少可以和那位苏科长以同志相称。
然后再给他道个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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