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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里类似于在军校被关禁闭,苏清雉起先并不知道西川武想做什么,后来才发现,西川武是想剥夺他的尊严。这里连厕所都没有,空间太小,他甚至不能完全将手臂伸展开来,在这里,他的生命似乎都被禁锢了,也丧失了基本的行动和判断力。
刚来的时候他连睡觉都不敢,因为人在睡眠时,意识最薄弱也最容易被催眠,所以他不能睡……
可是后来他发现,并没有人在意他是否醒着,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更不会有人趁他睡着对他做什么。
大多数时候,他只能趴在门前,借着那方小小洞口透进来的光,一颗一颗数着饭米粒。
他清楚地记得,上一顿饭吃的是小米粥,有474颗米;上上顿是饭,有1933颗米粒;再上顿是黄米粥,里头黄米311颗,小米286颗……
他每天能做的就只有这些,米太多,尤其是粥,其实很难数,数错了便重新来过。他趴在门口,贪心着那点光亮,贪心这一碗米粥。这里甚至安静到没有一点声响,他要很努力地给自己弄出点动静,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他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西川武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他独自呆在这间幽闭室里,却比任何残忍的刑罚都要可怕。
他倒宁愿西川武把他关进毒气室,或者用他的身体做生化实验,所有那些侵华日军会对战俘做的事,他都愿意去承受的,总好过就这样被不明不白地关着。
有意识却什么都做不了,连拳脚也施展不开,像是和世界隔绝了。
极端的孤寂和空洞,让他无能为力,也让他毛骨悚然,他所有的坚强伪装都被无尽的黑暗狠狠撕碎了,他开始胡思乱想,开始崩溃,开始发疯。
他想起钟淮廷,想起一路走来的每个任务,每个挫折每道坎坷。他想起以后,想起战场,想起还没来得及在西川武颈动脉上划下的那一刀。他真的不明白西川武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他受到的审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为什么不能痛快一点,为什么要这样钝刀割肉一样将他的意志一点点消磨掉……
可是,同时他又很恐惧。
恐惧这间密室,恐惧现实,恐惧接受现实,甚至恐惧外界。
他害怕是不是自己在里面待得太久,日本已经占领了中国,等他再出去,是不是南京已经铺天盖地的都是鬼子,或者都是亡魂,是不是已经重回了三年前的人间炼狱。
他好害怕,一切都让他难以忍受无法面对,连想象都要窒息。
他的国家正在消亡,他却连殉国都做不到。
这种感觉几乎让他爆炸,比死亡更痛的从来都是无能为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天,也可能是一个月,他的指甲和头发都长长了,幽闭室也变得腥臭无比。他像疯子一样癫狂地抓挠着身体,在脏乱狭窄的空间里滚来滚去,大概是出现了幻觉,曾经那些伤口又千万倍地疼痛起来,疼完了便是痒,黑暗中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连疤痕里的细小血管都像是在噼里啪啦的燃烧。
那种千万只毒虫啃咬的感觉又来了,反反复复地爬,大概是蜈蚣,操纵着数以万计的脚,每一只都削尖了脑袋要往他身体里钻。
恶心,非常非常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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