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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那可能是钟淮廷的遗书。
钟淮廷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在向苏清雉告别。
可是“守礼”?他为什么要强调他的字?
有什么在苏清雉脑中蓦然划过。
童礼!钟淮廷在托孤!钟淮廷是想让苏清雉帮自己保护好童礼!可是为什么不是钟见杉?为什么是童礼!
密密麻麻的疼痛透过经络窜进心脏,苏清雉疼得弯下腰,他忍不住开始颤抖。
他踉踉跄跄地爬上二楼,他来到钟淮廷的房间,他疯狂地向钟淮廷发报。
他想求一个回信,想求一个平安。
他一直知道钟淮廷很在乎童礼,钟淮廷说他不喜欢童礼,也说童礼不是中共,但钟淮廷危难当头,却委托他务必保护童礼。
所以童礼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人。
这样的时刻,他当然不会再去想什么“钟淮廷到底爱谁”的浑话,也不会再因为童礼的存在而吃味,钟淮廷要守护的人,自然也是他要守护的人。
他相信钟淮廷。
即使钟淮廷真的喜欢童礼也是没关系的……至少,至少童礼不是军统,不会对钟淮廷构成任何威胁。
可是为什么连最后一份电报,钟淮廷都要如此隐晦地提到童礼,童礼到底是什么人?到底为什么能让钟淮廷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最后一封信,他没有提到钟见杉,没有提到任何人,只让苏清雉记得“守礼”二字。
苏清雉几乎要崩溃了,他并不在乎钟淮廷是否对童礼有感情,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是钟淮廷这个人而已。
钟淮廷从未主动和他提到童礼,此次却冒着被胡岸发现的风险,在电报里如此刻意又隐晦地强调。为什么!钟淮廷没有求救,钟淮廷什么都没有说,只让苏清雉记住他叫“守礼”,让苏清雉代为照顾好童礼。
苏清雉能接受钟淮廷心里有其他人,他能接受钟淮廷骗过自己,但他不能接受钟淮廷的最后一封电报里,对什么都一笔带过,只用只言片语将对童礼的重视伪装起来。
童礼童礼!为什么又是童礼?为什么只有童礼?
钟淮廷能不能为自己想一想!钟淮廷能不能说一点点自己的情况,哪怕只是向苏清雉报一句平安?
苏清雉瘫坐在木椅上,他几乎将发报机敲烂了,可是耳机里仍旧没有回音,一点都没有。
他没有钟淮廷的任何消息。
颓然地捂住脸,苏清雉嘴唇不可抑制地颤动,痛苦充斥着心肺,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会的!他会照顾好钟见杉也会照顾好童礼!因为他知道那两人都是钟淮廷在乎的人。
钟淮廷在乎的所有,苏清雉都知道,不用任何人说他都会去好好守护!
他只是想要钟淮廷的消息。
可是钟淮廷却吝啬地不肯告诉他,连在可能成为遗书的最后一封电报中都没有透露分毫。
所有一切不适用于苏清雉的词,此刻都像炮弹般向他纷至轧来:
怯懦、笨拙、脆弱、郁结、恐惧……
苏清雉渡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胡岸的咄咄相逼,钟淮廷的处处隐瞒,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痛苦不堪。
当一直以来的信仰出了差错,当最尊敬的人变了味,当如山的军令成了束缚,当曾经的骄傲成了挣不脱的沉重枷锁,他甚至不知这条路该要如何继续走下去。
他从不知道喜欢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和钟淮廷之间,除了身份的对立,还更多不堪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面前的路已经足够崎岖难走了,为什么连简简单单的携手抗日都做不到?
他以为他面前的阻碍只有日本人,没想到还有胡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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